宽余 发表于 2018-4-18 12:30:45

张公岭 第七节 自杀前的烦恼

                           张公岭
                     第七节自杀前的烦恼

2007年清明节后一天,张归南妻子李晓青病危,接到通知,张归南匆匆忙忙从香港回到深圳,直接赶到人民医院301病房,临终的妻子在等他。妻子握住他的手,慢慢松开,最后放弃。张归南看着妻子安祥的脸,悲伤之中,稍有安慰。
转眼间,妻子由人体变成了骨灰,张归南没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日夜生活在长长的阴影之中,无法自拨,抑郁折磨着他的灵魂,他像一株突然受冻的嫩白菜——蔫了!
更令父亲张洪涛担心,承受不了致命的打击,张归南辞去工作,不去香港公司上班。
张归南关住房门,躺在地板上,眼睛一闭,又出现妻子,妻子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就像影子一样总在他身边转,时而抚摸他干涩的脸皮,时而理梳他打叉的头发,时而挖挖他嗡嗡叫的耳朵,时而帮我擦拭眼泪和鼻涕,等等。妻子的过早离去,致使张归南整天胡思乱想,是不是老天对恩爱有加的嫉妒,对爱情甜蜜的惩罚?
一张开眼睛,妻子的影子马上消失。张归南鼻子一酸,血液凝固,神经失灵,眼泪又控制不住,泉水般地流淌。他的眼窝越来越深,眼睛呆滞无光,似乎已经接近崩溃。
张归南越躺越辛苦,头痛,脖子痛,后背痛,人困,一分钟打十八个呵欠,却久久不能入睡。心中糊涂,仿佛那远处招手的老头,在说:“下棋下棋!”张归南居然不知道该走砲还是拱卒过河。招手的老头又分明是阎王爷,阎王爷会下棋吗?翻来覆去,人似散架,没法入梦,纵使睡了做恶梦也行啊,就是没有那福分了。
纵使是生活在天堂,对张归南也已经失去意义,妻子走了,把他们的爱情也带进了火葬场,张归南感到空前的孤独、烦躁、郁闷、悲愤、绝望……
“死去”和“活着”的天平,毫不犹豫向死去倾斜。昨天,张归南通过关系网预订了一瓶“笨巴比妥”。
朋友来电话:“喂!老伙计,你交代的药物,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要是急用,就自己过来药店拿,如果不急用,晚上我帮你带过去。”
“我过去拿吧!”张归南立即回答,害怕对方后悔改变主意不卖给他似地,似乎他已经跟阎罗王约好去下棋的时间。他站立起来,忽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连忙扶在衣柜角闭目养神一分钟。镇定以后,他换了一个黑色T恤衫,一条棕色牛仔裤,下楼穿上黑色运动鞋,跨出大门。小区里,下象棋的父亲发现他,关心地问:“归南,你去哪里?”
“爸,我去朋友商店拿点药片。”张归南平静地回答。
父亲高兴地说:“去吧!也帮我买两瓶鱼胶丸回来,美国产的。”
“好的!”张归南一边回答一边朝“地狱”走去。
父亲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而是沾沾自喜以为是儿子已经走出了那个要命的自闭症。
张归南步行来到深南中路蔡屋围左侧,走过天桥来到右侧辉煌大药店,因买药人多,朋友太忙,张归南取药还钱,便匆匆告辞往回走,像做了一回“贼”似地,心脏砰砰直跳。
深南中路,车水马龙,商铺林立,繁荣昌盛,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天堂逊色,玉帝嫉妒。
张归南从公园边回家,公园里游人如鱼,笑逐颜开,浪漫如歌。
这个公园,正是二十年前张归南把十六岁的李晓青带回家成了小保姆,尔后又成了妻子,睹园思情,倍加酸楚。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时间,因为时间的流失,夺走了妻子宝贵的生命。他嫌以前的时间走得太快,嫌如今的时间走得太慢。
匆匆穿过“二奶街”,来到繁花似锦的服务小区,路过“阿兰美发店”,张归南停下脚步,这是他经常来理发的地方,老板阿兰跟他已经是老熟人,阿兰也多次去过他家喝茶。
张归南本能地准备洗洗头、理理发、刮刮胡子,收拾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昂首阔步,走向妻子所住的地方,这也是毎一个想死之人要准备的细节,也就是干干净净走来,干干净净回去。张归南推开美发店玻璃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直入肺腑,令人顿感心旷神怡,门内门外,二重天。
张归南每次来理发,不管多忙,阿兰都放下手头工作,帮张归南洗头、剪发、修面、吹烫。今天中午,阿兰午睡尚未起床,一个女工看见张归南进来,立马上楼把老板叫起来:“兰姐,兰姐!张归南先生来了!”
一听他,阿兰一骨碌爬上来,穿着白底红花睡衣,睡眼惺忪就匆匆下楼,一边走还一边用右手揉着漂亮的鲤鱼眼,打着呵欠,更增添几分妩媚。她推开一号房,喜上眉梢,看到张归南坐在椅子上翻阅《南方都市报》。她发现张归南额头上还有汗渍,连忙拿柔软的专用毛巾帮他擦去。阿兰好奇地问:“大哥,头发、胡子为什么留了这么长?大热天,从哪里来?我已经阅闻到你满身汗味,嫂子帮你熏什么香水,好香!”
“去药店买药。”张归南满脸苦涩,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却不回答第二个问题。
不用征询张归南的意见,阿兰直接用霸王洗发露倒在他头发上,再洒上一些水,十只尖尖的手指就在张归南的头上飞旋起来,时而抓,时而搓,时而按,时而揉,时而弹,时而划……
“手重不重?太重,开口。”阿兰提醒。
“再用力。”张归南吩咐。
张归南头皮硬,喜欢重手,喜欢坚硬的指甲划来划去,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异样的刺激。每次阿兰总把吃奶力都用上,希望张大哥能喜欢,能满意,能舒服,再口头上表扬她几句,她也就心满意足啦,不敢有非份之想。
“大哥,够不够力?”阿兰总是认真地问,“有五十斤。”
“可以。”张归南礼貌地回答,“不用太费劲,小心你的指甲断裂。”
阿兰的指甲染的花花绿绿,七条颜色,她高兴地说:“卸‘甲’陪君子。”
“阿兰也会巴结、奉承了。”张归南脸上透出一丝笑意,很快消失,接着说,“这社会,小人好当,君子难做。”
阿兰总听不懂张归南某些话,她也不着急,只管用白晰的手指回答张归南某些欲望,她的手指在张归南头皮上下跳跃,越洗越有劲,半小时换了三次水。
阿兰突然一声惊叫:“南兄,你右耳边居然有一根白头发,后脑又有一根。”
张归南吓了一跳,进而平静地说:“大惊小怪,人类衰老的正常步骤、生理变化。古人云:人到中年万事空么,空也即白。”
“大哥,人到中年万事休才对,可我猜测,你应该到六十岁才有第一根白头发。”阿兰愤怒地说,乘张归南没准备,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把两根白头发快速拨掉。
张归南居然毫无反应,阿兰深感诧异。
“是呵,到死方知万事空。休与空,在特殊场会,是通灵的。”他只管回话,“阿兰的学问越来越大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嘿,也看不了几次。”张归南越说越伤感,阿兰没有觉察,只认为他学问多,一个问题几种答案。
“还不是跟你学的。”阿兰有点羞涩,却沉浸于甜蜜的气氛中,对于张归南今天情绪的阴晴圆缺,仿佛视而不见。
剪头发,修面,刮胡子……
又过去三十分钟,阿兰恢复平静,邀请张归南:“大哥,上楼去洗脸吧!”
“好!”张归南言听计从,跟随阿兰上二楼一号房,躺下按摩椅,拍着阿兰的手背,破涕强笑;“阿兰,下午,麻烦你陪我,你有时间吧,你不介意吧?”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当然不介意。”阿兰笑着回答,心中却说,“不就一个下午吗,陪你一辈子也行啊!”
阿兰看见张归南的裤袋鼓起,提议把东西拿出来,原来是鱼肝丸和安眠药,便惊问:“大哥,你也失眠?”
张归南红着脸撒谎:“偶尔。“
阿兰把最好的洗面奶涂抹在张归南的脸上,凉润的手指开始慢慢地旋转、揉搓,一圈又一圈,上下来回抚摸,揉挟到鼻子两侧,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十分钟后,张归南倍感放松、倍感舒畅,迷迷糊糊进入梦乡。阿兰轻手轻脚地服侍他,她惊讶张归南是不是几个月来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也心中悲哀:天下这么优秀的男人,自已为什么偏偏没办法享受?
洗面好,阿兰帮张归南挖耳朵,她也清楚,凡是有洞的地方,一挖准舒服,接下来,洗眼睛,像虫子游,流眼泪,惊心动魄。
一个钟过去,张归南微微睁开眼睛,又好像张飞眼。
“大哥,时间还早,我帮你推油好吗?”阿兰大胆地试探,脸上露出怜悯之情,“彻底放松,对你皮肤饥饿、身心疲劳都有好处。”
“嗯。”张归南似答非答,其实他不知道什么是推油。
阿兰特别兴奋,连忙推走放洗面工具和用料架子。
阿兰检查一下门锁,确定已经锁死。阿兰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焉然一笑,她下午还没来得及化妆,早已被洗面奶、化妆品干扰、腐蚀、残害而变成白色的脸上,难得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红晕。
张归南虽然半睡半醒,可从他痛苦的表情判断,阿兰也猜出他一定做着恶梦,最近烦心事多。
接下来,阿兰帮张归南脱去T恤衫,露出强健的胸肌,阿兰又帮张归南脱下牛仔裤。张归南吓了一大跳,反抗已经太晚,闭上眼睛随她安排。
阿兰也吃惊:“大哥不愿意?推油就这样。”
“入‘店’随俗吧。”张归南妥协,心里说,“将死之人,放肆一次吧。”
阿兰微笑着,再毫不犹豫地帮张归南退下红色内裤,张归南紧紧拉住。张归南紧闭双眼,心脏嘣嘣直跳。
阿兰小声地自言自语:“本命年。”
“不是我本命年,是我妻子本命年,我肖马。”张归南纠正。
张归南静静地躺着,仿佛服下半瓶安眠药,正等待医生的解剖。
“千里马!”阿兰高兴极了,她心中早已把张归南当情人想念,只不过张归南以前不同意罢了,“大哥,我能不能脱下衣服?但我会穿着文胸和裤衩。”
“你的地盘你做主。”张归南慷慨地回答。
她自我辨清,“大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脱去衣服,自由自在。你信吗?”
张归南趴着,没有听到阿兰的悄悄话。
阿兰她只用十秒钟就把睡衣脱去。
张归南不予计较,答非所问:“我还是转过来吧,免得憋得难受。”
张归南盯着阿兰的脸,阿兰故装害羞转过身,张归南看着阿兰还没干瘪的屁股。阿兰的脸和她的屁股相比,脸上的颜色没有屁股的颜色好看,脸皮苍白如纸,毫无朝气,屁股还有一点粉红色。
阿兰也回答一句:“我的地盘,你自由。”
阿兰走近张归南的床前,开始动手动脚,尖尖的手指在张归南胸口上、肚皮上轻轻划一划、挠一挠,张归南全身鸡皮疙瘩晚起没位,留下太多想象空间。接下来,阿兰抚摸张归南的肌肤,赞不绝口:“大哥,你的皮肤真好,白里透红,油而又腻,富有弹性,摸得舒坦,比我的还好,不过略显饥饿,跟你平时生活节奏放不开有关系,以后要经常来推油保养。”
对于来自妻子以外女人的恭维,张归南胀红了脸,简单回答:“承蒙夸奖,死去都一个样。”张归南第一次近距离看妻子以外的女人,阿兰是一个南瓜脸,头发往后草草束成一把,皮肤开始软化失去弹性,平坦的小腹,倒没有生过孩子的痕迹,有没有流过孩子呢?两旁各有一二根肋骨突出。
“看来你也有苦衷,有人说,越聪明的人苦衷越多。”阿兰一声叹息,看张归南没反应,改变话题,“来深圳,我才十五岁,钻铁丝网进来,给蛇头一百元,当了一回‘特务’。头几年,我丢了魂一样,其实就是丢了魂,拚命赚钱,如今回过头想,真后悔,钱赚到又被骗走,花容失色,青春出卖。自从进入深圳,昼伏夜出,担惊受怕,年龄小没证件,每一个警察就是一部罚款机。我十几年没看到彩虹了,见太阳都少。真想回到故乡去,可回到那个穷乡僻壤,又有什么用。没有衣锦还乡,没有夫唱妇随,没有儿女绕膝,只有一身债务,一身伪劣假冒,辱没祖宗。在深圳,不假不行,根本没有真人的立足之地,大家都在装,不得不装,有的人装大款,有的人装孙子,有的人装处女,奔向一个共同的目标——升官发财。然而,俗话说,千斤力不如三两命。好在命不该绝,认识了你。”
张归南心中一震,可他还是苦笑安慰她,“有困难就开口,我如今其它没有,钱还有点。”
昨天,张归南极力批判宿命论;今天,他已经修正;明天,他决定放弃。张归南有感而发,“深圳再繁华,已经是别人的。”
“谢谢你!我吃块巧克力,补充体力,才能继续革命。今天还没吃。大哥你吃不吃?”
“不吃。”张归南谢绝后提议,“阿兰,三餐要准时,要多吃一点。”
“我才不敢多吃,瘦成僵尸,我也不怕,女人一旦胖起来,就是一堆赘肉,谁见谁讨厌,要往回瘦比登天还难。”阿兰道出心里话,突然联想起一件事,一本正经地问,“大哥,我差你的十万块钱,你手头紧吗?要是紧,我先还你五万元,要是不紧,年底才还你,我准备添置一些新工具。”
“不用还,送给你,还了我也用不着。”张归南淡漠地回答,“钱这东西,在特定场合,走上两个极端,一端是万灵的,一端是麻木的。”
阿兰听着张归南古里古怪的话语,虽感蹊跷,却不敢往那方面想。阿兰一边抚摸着张归南的乳头一边回答:“钱是一定要还的,古人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阿兰柔滑的手指,在张归南的皮肤上来回推拿,所到之处,张归南浑身肌肉颤抖,细胞疯狂奔跑,血液高速汹涌,心脏兴奋跳跃,大脑畅快淋漓,他闭着眼睛说:“以后没机会向我借了,你以后要发展事业,要用钱的话,向我爸爸借,他是一个大善人,但你不能这样对待他,否则,你一块钱也借不到,轻者会被臭骂一顿,重者你不要开店了。”
“大善人,有其子必有其父。我才不是乱来的女孩,大哥你小看我。你爸从没来过我的店,他理发都在天桥下,三块钱。”阿兰一边拉着张归南的右手指一边回答,手指骨骼发出咔咔声。
“那是他那一代人的本色: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宁肯花十万元在教育上,也不肯花一块钱在荒唐上。”张归南叹气地回答,转问,“你男朋友有消息吗?”
“在瑞丽一个监狱里。”阿兰平淡地说,“这一次出不来了,虽然还没判。”
“又是白粉。”张归南眉头紧锁。
阿兰点点头苦笑回答,“异想天开,死不改悔。要是去当萨达姆、本·拉登,我倒会支持他。”
张归南沉吟良久,十分钟后才说:“既然如此,该断当断,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过日子吧,人生短暂,几十年一闪即逝。”
“大哥,‘可靠’两字又没写在脸上,写在脸上也是假的。”阿兰低头看着张归南的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啜泣地说,“世界这么大,人类这么多,上哪里找像你这种人?”
“不要钻牛角尖。”张归南警告说,“我若能回来,帮你找一个。”
“我等着。”阿兰跟张归南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四点钟,阿兰喝了一杯水,又兴致勃勃,把张归南周身再推拿一遍,赞赏:“大哥,你真棒!”
“是吗?”
“大哥,真的!我决不是奉承。”阿兰举左手发誓。
“再漂亮,火葬场一烧,灰飞烟灭。”张归南面向阿兰再次苦笑着。
……
阿兰“违规”,张归南没有责怪她,而是浑身酥软得有点顶不住而弯了腰,像一吊虾。
阿兰露出失望的眼神,三五遍,用消过毒的热毛巾帮张归南擦干净身体,依依不舍结束了这场“高档”的人体活动,然后替张归南穿上衣服,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柔情似水的语调吩咐:“大哥,有空常来,人类的生命在于活动,尤其这种高尚艺术的活动,我舍命也会陪你。你是那种既令我激动又令我长寿的大哥,跟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自杀。”
阿兰话里有话。张归南吓了一跳,心中嘀咕:“莫非她洞悉我今夜的自杀行动计划?”
……
张归南略感步履轻松,可他一边走路一边念叨:“张国荣,好样的!”
……
张归南推开家门,父亲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猛抽烟,他已经戒烟好多年了,为什么?父亲见他进门,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他用手指猛劲掐灭烟火,也不答应儿子的呼叫,而是大声叫住张归南:“这边坐,我有话跟你说。”
见张归南落座,他伸出双手强制性命令:“把药拿出来!”
张归南把鱼肝丸交还父亲,父亲不依不饶:“我要你交的是另一瓶药。”
张归南明白是阿兰通风报信,他只好乖乖地把安眠药上交给震怒中的父亲。
父亲接过药,看了又看,伤心地说:“儿子,做一个人,要死容易,活着才难。你死了,叫你爷爷怎么办,叫我怎么办,叫你孩子怎么办?我想不到你竟是这样自私的人。你若敢死,我一万年也不会原谅你。四十年了,你还一事无成,食爷禄,享父福。退一万步说,你不为我们着想,也该考虑自己,死后会变成什么?猪头猪脑!你妈死的时候,你才三岁,嗷嗷待哺,你爷爷还没平反昭雪,住在南头牛棚里,我跟你妈夫妻恩爱不比你们差,再苦再累,我从来就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人死不能复生,她们一定反对活着的人自杀,你死了叫什么?半路债!那是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想跟媳妇团聚,白日做梦。再说你媳妇也会看不起你这种人,懦夫!”
父亲当头棒喝,他略有清醒,突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怀着一颗童心定居在泰国的爷爷和一个怀着远大理想孤身在美国读书的儿子,他不得不在内心深处对妻子说:“晓青,对不起,情况有变,可能要让你久等了。”
晚餐,张归南吃了两碗饭,张洪涛喜在心头,饭后泡工夫茶给儿子喝,跟儿子聊天……
事后,张洪涛破天荒走进那种场合,送给阿兰一个大红包,感谢她及时向他“告密”,也改变了他对这些身不由已的姑娘们的原来糟糕看法。

舟上客 发表于 2018-4-18 17:25:39

活着,总有希望!欣赏佳作!

舟上客 发表于 2018-4-18 17:26:53

活着,总有希望!欣赏佳作!

宽余 发表于 2018-5-15 16:35:24

舟上客 发表于 2018-4-18 17:25
活着,总有希望!欣赏佳作!

:handshake

宽余 发表于 2018-5-15 16:35:36

舟上客 发表于 2018-4-18 17:26
活着,总有希望!欣赏佳作!

:handshake

蔚青 发表于 2018-5-15 17:36:36

语言质朴,文笔流畅,构思紧密,笔法灵动。推荐共赏,感谢赐稿,

宽余 发表于 2018-5-16 10:06:46

蔚青 发表于 2018-5-15 17:36
语言质朴,文笔流畅,构思紧密,笔法灵动。推荐共赏,感谢赐稿,

:handsh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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