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这几个月的业务水平总是上不去,每每开会不是被训就是被嘲,我真怀疑“岁月静好”这个词是怎么冒出来的。本来回家想好好找老公诉说一下,让他安慰安慰我在颗受伤的小心灵。我以为他会说:“老婆,没事的,我养你。”
其实我也没想要他养,有手有脚的,在自己钱包里掏钱会更有底气,也更有自由。我只是想要他的安慰,想要他的怜惜与心疼。
可是我等来的不是安慰,却是冷嘲热讽,以及婆婆那不太友好的脸色。我知道,为了企划案,为了找客户,我晚归了。那一刻我真怀疑我嫁的是老公,还是被称着男人的同居室友。逃避的心有,离婚的心也有,心里委屈至极。
每个成年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这我知道,我也有过一百次想辞职的念头,一百次不想上班,可是第一百零一次,我又用强大的精神力量跑去了公司。不上班我怎么养活自己,不上班谁给我零花钱,谁给我买包包,谁给我买甜品。
老公给钱是人家的情分,不愿意给钱是人家的本分,女人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上不去的业绩,累跨的心,我想我真的是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我请了几天假,收拾了包裹,一个人跟着旅游团去了张家界。
张家界优美的风景与那灵秀的山水,翠绿的山峰,各色的奇花异草,小溪流水叮咚,让我暂时忘记了生活的烦恼。稍微的治愈了我的小忧伤,抚平了我的一些小情绪。
一路上跟着行人走走停停,东瞧瞧西望望,心中的压抑释放了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沿途小贩的叫卖声,游人的嘻闹声,哄走了我工作生活中的不如意,全心全意我是来看风景的。
爬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需要用生活上的苦来驱赶心灵上的累。忘掉生活的不容易,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本想着出来一两天解除生活的疲乏,然后回公司好好上班,挣钱养自己,谁知道在爬山时不小心崴了脚。
我绝望地坐在路边看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风是那么的悠闲。而我却独坐在这美丽幽静的山谷中黯然伤神,蝴蝶飞来了,它无力帮我,眨着眼睛飞走了;鸟儿飞来了,为我唱了一支歌,拍打着翅膀飞去了远方;蜜蜂提着小篮,一路嗡嗡,它告诉我要坚强。
我勉强地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前挪了几步,疼,右脚沾地就疼。我瘫坐在地上,用力地揉搓着右脚,希望有一些好转的迹象,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山野很空旷,我们团队在远方,我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拨通了老公的电话。我该给他说什么呢?说脚崴了,没有用的,说不定人家还会耻笑我没用呢?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只是告诉他我的行程,让他别担心。他在电话里“嗯”“哦”了几声,最后说让我照顾好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我真的很伤心,一年多的爱情跑,半年多的柴米油盐,难道我在他心里是那个被遗忘的角落。心中隐隐有了些许伤心,老公这个词被重新掂了出来称了又称,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婚姻走错了方向。
眼前是一条羊肠小道,一头通向山下,一头曲曲折折地向山上延伸。远处是巍峩的高山,青青绿绿的带着无限春意。近处,有几块突起的石头,旁边长着几株灌木,石头上爬满青苔,虽是秋天,却没有半点秋的模样。旁边是一道半人多高的栅栏,栅栏外是悬崖峭壁。栅栏上挂着一块约二尺见方的牌子“禁止翻越,危险”,那一刻,有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我翻下去,会不会一了百了?会不会有人来找。那一刻,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却不敢打电话给他们。
我希望能有人经过我的身旁,我希望观音菩萨从天而降。
有人经过我的身旁,他们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观音菩萨没有从天而降,有风来过,它除了给我一丝凉意,泼了我一盆冷水,却帮不了我。
我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又一次强撑着想站起来,然而我又一次失败了。绝望中,我拨通了导游的电话,她让我不要乱动,坐在显眼的位置等她。
可能是十几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几分钟,导游带着两个高大的男生出现在我面前。我在苦海中挣扎了半个世纪,终于看到了希望。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架着我,就这样拖拖拉拉地朝山下走去。
任清风是两个男生中的一个,个头较另一个矮,他扶着我上旅游车,扶着我去餐厅。回到酒店,他还特意去药店买了“正骨水,红花油”对着手机帮我按摩脚踝,本来想去附近的诊所请医师帮看看的,他却坚持说手法就是卖药的医师教的。
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痛苦,也或许他扶着我很累
同团的有几个女士协助我洗漱完了,又将我扔在房间。她们要去参加当地的特色晚会,民间歌舞。
任清风依旧留在房间,为我端茶送水,监督我吃药,每半小时为我按摩一次。
恍恍惚惚中我回到了一年前,那时我还是老公的女朋友,穿着瘦高跟鞋的我跟着他去看他乡下的爷爷奶奶。他殷勤地给奶奶家挑水,带着我去菜园摘菜,晚上他将我的脚改在膝盖上,温柔地给我按摩。他知道,那一路走来我累了。
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眼前的任清风正用毛巾给我热敷。
第二天的日程安排,是去附近的小镇品尝特色小吃。
一早同伴们就来看我,女孩子们将我从床上扯了起来,让我下地走路。
脚还有些疼,已经消了肿,勉强能够走几步了,附近的小镇我没有去,我总不能再劳驾两个人了搀扶着我。
任清风先是不肯去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尹夏已经结婚了,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另觅佳人吧!”
任清风解释说:“我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看见尹夏有困难,能帮一下就帮一下。虽然我还没结婚,但我也没想过要做第三者。”
为了堵住那些好事人之口,任清风最后决定跟着他们去。他给我叫了早餐,看着我服药,为我擦过药后才去。
中午提醒服务员将午餐送去房间,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能在房间里行动自如了,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街上喧喧嚷嚷的人群,我真想融入他们,一想到我这只不争气的脚,还是算了吧!养好伤,明天好回家。
一整天的时间,我都没有走出宾馆的大门,只是勉强去了一趟楼下的花园,也是将服务员妹子当成了拐杖。
我在想,我要不要去买一副拐杖呢?或者一支,那样我至少会多一个支撑,嗯,应该买一支。可是我这大好的青春,美丽的形象会不会因此而打折扣。买一支吧!腿脚好了就扔了,不,拄拐杖的是老头老太婆,而我正青春年少。咦!我这会儿是病人呢!没谁会笑话的,要不,买一支。权衡再三,我还是没有下决心购买拐杖,也没下决心要用拐杖。
我刷着手机,看着电视,困了,闭目养神,醒了,继续上网。
窗外,高大的梧桐叶在秋风中哗啦啦地响着,银杏树那一片片的金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鸟儿叽叽喳喳地说着我听不懂的鸟语,但我却感受到了它们的欢乐与愉快。
太阳偏西,任清风与几个小伙伴在倦鸟归林的晚霞中提着食盒敲开了我的门。给我带来了一份当地的特色小吃,我看着这一帮刚刚相识两天的朋友,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暖。
放下食盒的任清风连珠炮似地问:“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自己擦药,明天回去,你能不能自己走。”
这情景是那部影视的片断,怎么那么熟悉,我想想,我吃完再好好想想。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就是一年前,我在微信上给老公说我感冒了,于是下班的时候,他就等在公司楼下。因为不愿吃药,怕苦,他还给我买了甜点,看着我将药丸吞进肚子里,然后在我的嘴里塞了一块糖。
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了,那时他的级别还停留在我的男朋友阶段,也是因为那次他的表现良好,老母亲一时心软将他破格提拨成了我的未婚夫,再后来就荣升成了丈夫。那晓得他刚刚做了半年的“丈夫”就开始膨胀了,说话时摆谱,还带着些趾高气扬。就连我那温柔善良可爱的婆婆也觉得我是他们家的人了,对我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药有按时吃的,饭也有好好吃的,脚好了,欧,明天可以回家了。”
任清风说:“我就担心你明天能不能自己走,登机得有好一段路要走呢?”
我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大摆长裙,将长发随意地用夹子固定在头上,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跋山涉水还要些时日,走个几百千把米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你们得等着我啊!不许把我扔下。”我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将手搭在旁边的老大姐肩上。
那一晚,任清风又在我的房间停留了几个小时,帮我按摩、热敷。我们互留了通讯地址,加了微信。原来他跟我是同城,与我妈妈家邻近。
第二天,他便充当了大哥哥的角色,把我的背包搭在肩上。
下了飞机,任清风将我送上出租车,还一再强调让我回娘家去他们家玩:“说不定我们还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呢!”他说话时眉眼带笑:“真的,我比你年长呢!”
看着任清风远去的背影,我钻进出租车,准备打道回府。
当师傅问我去哪儿时,我的回答是:“回家。”
回家?我该回哪一个家呢?婆家?娘家?
最后我在娘家赖了几天,喝着老爸特意为我炖的虾米排骨汤,饭后享受着老妈的水果拼盘。中午老爸,老妈去上班,我就上网,这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啊!
老妈问起这次旅游的经历,我老老实实地说了。
说起任清风,老爸说他也认识,还说清风这孩子不错。接着又说:“你是个结了婚的人了,应该回婆家。”
“唔,唔,我不想回婆家,我在你们家呆了都快三十年了,让我再呆三十年吧!嘿,嘿。”我厚着脸皮在老妈面前耍赖。
可是他们居然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无情地将我塞进了老公的车。
各位师友下午好。 构思完整,故事精彩,文笔生动,刻画精细,人物形象丰满。赞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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