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母亲.征】记我严厉的母亲/宋安乐（台湾）014
【感恩母亲.征】 我严厉的母亲 文/宋安乐（台湾）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没有母亲节 (那个时候温饱都顾不了，哪还过什么母亲节)，今天就自己记忆所及，记几件母亲往日对我严厉管教的往事，就算是我今年为已逝的母亲过一次“母亲节”吧！ 母亲是随作军人的父亲在民四九年年底搭军舰来台的，军队在基隆港下船，暂时驻扎在基隆市安乐国民小学，四九年农历新年后没有几天，母亲就在安乐“国小”生下了我，所以将我取名「安乐」，大概是希望从此安定下来不再到处漂流之意吧！我常跟朋友说起我的出生时，开玩笑说：在下才是真正「大陆制造，台湾交货」的呢！ 后来，母亲又陆续生了二弟和二妹，因为我是老大，母亲希望我给弟妹做榜样，所以对我管教特别严格，我在行为上、课业上稍有不如其意，就会遭到“竹笋炒肉丝”伺候，说白了一点，我从小根本就是一个“受虐儿”。但如今回想起来，我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怨恨，反而充满了感激之情，虽然母亲在临终病榻前，因小时打我打得太多，跟我说了声对不起！ 母亲曾经告诉我，我四岁的时候，有一次与她上街，不知为何，我突然说要吃油条，母亲说不行！我马上躺在大街上，哭着耍赖，母亲当时一言不发，掉头迳自走开不再管我。后来我起身追上母亲，在回到家的时候不由分说，遭母亲毒打了一顿，她说我竟敢在大街上撒野，给她丢这么大的脸！ 母亲出身湖南乡下农村，没有进过学校读过书，所以在能力上她无力教我功课，但她对我每天的作业一定是一页一页的检查，见我国字簿写字，没有让老师划上三个圈圈，就叫我伸出手来抽打三下。小学时我的成绩在班上还算不错，都在前几名，每次月考或学期终，如果在前五名，母亲就放我一马，不会与我算帐；如果在五名外，那就惨了，准备挨打吧！记得小学四、五年级时候，有一次月考我竟退步到第八名，好像是发成绩单的那晚吧！半夜把我挖起来，用棍子狠打我，还不准我哭出声来。 当年我的台中省立初中联考没考好，连二中都没考到（当时台中省中初中联招只一中、二中两所学校），母亲知我心中难过，并没有责备我，让我去报考当时名声很好的私立卫道初中，考上后母亲听人说卫道管教严格，毕业考上省一中绝对没有问题，母亲就力排众议 (按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是不容许我念私立初中的)，让我去念卫道，甚至后来的市立初中联招她都说不用报名了！ 我初中一年级上学期的成绩单，就在大年除夕那天，邮差送到了家，正好被母亲“挡到”，拆开一看，数学、博物两科红字，母亲当下脸色铁青，不发一语，继续去准备她的年夜饭。第二天大年初一，在恭喜恭喜声中相安无事，我心中暗喜，想这次让我闪过没事了，未料，大年初二一大早，就把我叫到院子，对我一边打、一边哭着说：“我让你念卫道，你竟是这样子给我念的！”那时候的初中三科不及格就留级，两科不及格则补考，补考不过也是留级，可见当时母亲心中的焦虑。 记得高中联考放榜那天，一大早母亲就起床打开收音机听着播音员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播报录取名单，当年省立台中一中高中部共录取六百多名，是按成绩名次，从第一名，一个一个往下报的，当报到一百多名时，母亲听到了我的名字，当下跳了起来，立刻跑到左右邻居面前说：“我家老大考上省一中啦！”当年在我们那个乡下眷村，考上省立台中一中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啊！ 我34岁的时候，曾被公司派去瑞士接受保险课程训练两个月，记得我跟我瑞士学校指派给我的 companion (平常生活伴侣) 说起母亲对我管教严厉的事，瑞士伴侣听后对我说：“如果没有你的母亲，你今天就不会来到瑞士了。”我当时听到这句话，一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母亲在我们兄弟姊妹的印象中，永远年轻、美丽，我们的脑海里并没有母亲老去的影像，因为我们的母亲因子宫颈癌过逝的时候才39岁！那年我念高二，最小的妹妹才5岁而已！母亲啊，如今你的孩子们没辜负您的期望，如你所愿的好好生活着，愿你的在天之灵得以永久的安息！
作者简介：宋安乐，1950年生，台湾成功大学交通管理系毕业，逢甲大学保险研究所硕士，就职于台湾产险业多年，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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