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远山文学网
标题:
首届远山杯小说大赛 城市里的流浪汉丁三小传 / 悠悠岁月19号
[打印本页]
作者:
悠悠岁月
时间:
2017-11-24 00:46
标题:
首届远山杯小说大赛 城市里的流浪汉丁三小传 / 悠悠岁月19号
城市里的流浪汉丁三小传(小说)
荷花超市的门前甚是热闹,这里不仅有许多进进出出的顾客,且门前那个偌大的广场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中老年人从早到晚在此锻炼、歌午、聚集聊天。
当然,这里也是我们黄包车夫经常停车等载的好地方,等载的车子来多了就要排队等客,这时,我常常喜欢利用等载的空闲去听老人们侃大山,这里可是个消息灵通之地,今天老人的话题是那个刚刚死去的城市里的流浪汉丁三,谁都知道,两年多前的一天丁三卷着铺盖卷就在这广场旁边银楼的屋檐下安了家。
只见一个高个子、背有点驼的老者指手划脚地向那些围坐的老人说,“你们看前天从这里抬走的丁三,就是那个睡在屋沿下的乞丐,这小子活着的时候还没有死了风光,这活着时流浪街头没人问,死了到出了名了,你们看,”他说着把手里的地方报抖了抖,“丁三死后报纸上都给登出来了。”一个胖不遛秋的老头立刻接话道:“这可是县局级干部的待遇啊”!他接着说,“县局级的老干部死了才有资格登在报纸上”。另一个戴眼镜六十多岁的人则说:“报纸我看了,那又不是讣告,那是表杨市政功绩的”。他接着说:“那个报道是说市政部门做了个好事,处理并送葬了一名在街头死去的叫丁三的城市流浪汉的尸体”。胖老头立刻抡话道:“不问怎么说丁三死后还是上了报纸,不问怎么说也是个县局级干部的待遇啊”! 可能是丁三死于街头勾起了驼背老者对往事的回忆,他喃楠地说:“是比60年好些了,那时马路上锇死的人有时要很长时间才能处理啊”!胖老头和驼背老者的话虽然别人没再分辨,但大家听了总觉这话说得不对味,最不对味的就是驼背老者提到的60年的话题了,这仿佛象给人伤口上撒了盐一样。
听到如此的议论,作为认识丁三,并且以前曾经和丁三在一个单位共过事的我,心情十分悲凉和感慨。想不到一个多年前国营企业供销科的办事员、当过私营小厂厂长的丁三竞落得个流浪市井,爆尸街头的悲惨下场。
老人们继续议论着丁三,“听说死了的这人有人叫他什么丁帮主”,“啊,电视剧里的乞丐头目叫帮主,丁帮主是丁三的绰号,” “我看昨天抬走他的时侯他身旁边还有根紫黑色的、疙疙瘩瘩的棍子被抬他的人拿走了”,“ 啊,那是他的打狗棍,不然怎么能叫丁帮主呢?”
老人的话使我想起二年前的某天下午,也是在这广埸待客等载的时候,蹬三轮的同道指着躺在银楼屋沿下的一个人说,你看你可认识,这人听说是你原来那个厂里的供销科长,我说开什么玩笑,他说你看看再说,我上前看时发现,铺在地上的破被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头顶着店家的空调室外机,其上还有一床卷成卷的破棉被,仔细看去,那人身材瘦长,蓬头垢面,一身酒气,绝不象我厂的原供销科长,从尖瘦的脸面去看,我似乎不认其人,但令我惊讶又确认他是我厂采购员丁三的,却是他头下枕着的那根打狗棍,我敢肯定,此人确实是我们厂原供销科的采购员丁三,不过这和我以前认识的胖乎乎的,上午不喝酒时还挺精明强干的丁三确实判若两人。
那时,厂里大人小孩都知道丁三有根疙里疙瘩的“打狗棍”,在《雕英雄传》热播的年月里,丁三被剧中神通广大的丐帮迷倒,更佩服丐帮帮主洪七公武功盖世,好酒行义、无牵无挂、自由洒脱的形象,丁三曾跟人说,“你看当丐帮多好,走哪里吃哪里喝哪里的,我也想当个洪七公那样的人”, 那段日子,他丐帮丐帮地走到哪讲哪,成了一个十足的丐帮迷了。那时,有人也不喊他丁三了,干脆直呼其为丁帮主。因为他爱喝酒,厂里人见到他常逗他说,“喂,丁帮主,昨天又喝了几两”,丁三也乐意别人这样称呼,便回答道“本帮主有酒皆可,一醉方休”。 丁三好咬文嚼字是人所共知的。 进入了角色的丁三为此特意去了趟花鸟市场,走了好几家商埔,才选中了一根乌黑发紫、长约三尺半、有手腕粗细、通体疙疙瘩瘩的一根紫藤拐杖,丁三买来后又稍加改造就成了他以后随身携带、从不离身,与帮主的绰号极为相称的可心乘手的宝贝。凭着他原来学过二下,又参照了影视洪七公等人的招式,空闲时丁三也能把一根打狗棒耍弄得有声有色。有时,他偶尔碰到科里的司机小黄或外勤小杨还会佯作挥棍,口里一声“黄老邪看棒”,“欧阳风看打”,故弄玄虚,常把人逗得捧腹大笑,丁三此时便也开心异常。有时丁三还把打狗棒当作上打君下打臣的上方宝剑边舞边唱,他的舞唱虽然没有演员表演的精采到位,但却不乏掌声喝采,甚是让同事们开心取乐。可不曾想,往日令人开心取乐的“道具”,如今却成了证明这乞丐就是丁三的最有力的信物。真是物是人非了。
此时的老人们谈兴不减,谈话的主题仍然是丁三往事:
“四十多岁的人啊,正是干事的时候怎么就流落街头”“他能干什么,上午还能起来去搞点吃的,中午过后就看他睡觉,而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他是酒鬼,得天天喝酒,不吃饭也得喝”“ 有人看到过,他每天至少得喝六、七两酒”
我真佩服这些老人家对丁三的同情和细微的观察,在我们原来的厂子里,丁三确实是个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酒鬼。
俗话说吃亏是福,占巧藏祸,丁三原先也无酒瘾,自从当付厂长的表兄把他从车间调到供销科后,不要钱的酒喝多了,酒量喝大了,酒瘾也喝出来了,那时的丁三整日里迷迷糊糊、醉生梦死,酒瘾也越来越大,甚至早晨起来也要喝上二盅才去上班,有时,中午喝醉后,下午不去上班就在家睡觉,他也能心安理得。
酒后的丁三经常涨红着脸向人诉说饮酒的好处,挂在丁三嘴边一句夸耀也是劝人饮酒的话是:“若要成神仙,天天酒杯端”,此时的丁三往往还会凑近人的耳边补上几句俏俏话,“B养的骗你,我喝过酒后身子轻得象驾云一样快活,晚上跟老婆睡觉都来劲”。对酒的感情往往使丁三不能听人说酒的半个不字,既便别人好心相劝,他也不愿接受。一次有人劝他饮酒千万不要喝醉,多喝易误事时,丁三立马怒不可遏,反唇相讥道:“不喝酒、不醉酒能有诗仙李白吗?”“武松不喝酒能打死景阳岗上的猛虎吗?”“赵匡胤不喝酒能够杯酒释兵权当上皇帝吗?”别看这个只有初中文化的丁三肚里也还是有点墨水的,一番振振有词似乎说得别人无法反驳,但他可是得意洋洋,象打了胜仗需要犒赏一样,立刻从他写字台的小柜里摸出了大半瓶西凤酒,嘴对着瓶口咕嘟咕嘟地猛喝上二口,然后还有滋有味地咂咂嘴,嘟噜一声“什么七好八好的,还是我的酒好!” 此后,丁三对酒的热爱更是有增无减了。
突然,我的思绪被一个粗音高嗓打乱,一位身高马大的中年人说:“你们知道不,这个死掉的丁帮主在厂里不光是搞过供销的,自己还是个自营小厂的厂长”, 他旁边的人说“他炒股还净挣了二十多万呢!”
我真佩服这些人,消息那么灵通、信息这么准确。
他们的这些话,不由得又引起了我对丁三的回忆,改制前的时日是丁三的人生最辉煌的时期,那时,在国企供销科里当一名采购员,吃着大锅饭的丁三真是非常地惬意、快活,跟车间里的工人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不仅上班不须干脏活、累活,而且迟到早退也没人追究,甚至几天不上班,打个电话扯个谎,也会平安无事,工资奖金会一分钱不少,还能经常陪客吃不花钱的酒饭。甚而还可少吃多报,拿点回扣什么的。这时的丁三顺利地完成了他人生的婚姻大事,买了房,有了一女,转眼间,女儿也上了高小。并且,在妻子的催促和亲友的帮助下,他甚至还开了个有几个人打工的加工塑料袋的小工厂。这时的丁三也很勤勉,对酒也有所克制,凭他干供销的人脉关系去开展个人的业务,小厂很快有了盈利,之后,钱袋子渐渐鼓起来的丁三被人“厂长厂长”的喊着,开始自满起来,他不仅又以酒为乐,抽烟喝酒要上挡次,且对泡妞也发生了兴趣。俗话说富贵生淫,那是在洗澡泡堂子与大款交谈后,大款们的生活让丁三深感自己落伍,心想哪有财主不风流的呢?自已好歹也是个厂长啊!于是泡妞嫖宿又成了丁三的又一爱好。酒后吐真言,酒后的丁三有时会主动向人透露一点他的秘密,“唉,女人都是一样的,只在脸面分高低” 不过,有一次丁三却不同寻常地夸赞了一次艳遇,“乖,昨天那个小妞真漂亮,皮肤真白,真温柔,真舒服、真好,唉,在她身上花再多的钱我都乐意,值,值!”丁三说完还咂咂嘴,咽口唾沫,果然是秀色可餐似的。然而名花倾国两相欢,听说,丁三后来的败家,也是败在这类人的手中。
风水轮流转,丁三倒霉的日子是自从厂里改制以后,新老板要裁员减负增效,丁三好酒误事人所共知,果然在笫二批科室减员中丁三就被减到了原来的车间当工人,这对养尊处优、蹲贯了科室、甚至还当(自家)厂长的丁三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他不仅不去上班,还当众借着酒胆骂骂咧咧,好歹新老板只当是背后骂皇帝未予计较。开始丁三不上班还给照顾着,算是下岗,能拿点生活费,不用交养老保险和医保费,不想好景不长,厂子很快破产,他们被照顾的那点福利也没有了。接着半年多的时间里厂子又一次破产,老板又换新人,在国企私有化的高潮中,厂里的地皮、车间、厂房、设备被一并拍卖给了大地产商盖房,全厂职工一律按照工龄计算,每人每年六百多元的补贴被一次性买断,以后与厂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瓜葛。一个响当当的国营大厂就这样完旦了,那些端铁饭碗的职工一下子全被晾了起来,被全部推向了社会。丁三20几年的工龄,总计也就拿了一万多元,但他还算心里平静,毕竟,那些一直辛辛苦苦工作的车间工人也和他一样凭工龄拿着这补偿的钱。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岂知丁三自家那个小工厂也因业务清淡,入不敷出,连续亏损而不得不忍痛关停转让了。
我正在回忆着丁三的往事,忽然被老人们的齐声招乎声打断,一个叫老高的50多岁中年人,被老人们问道,“你是他的邻居,昨天,从这里抬走送火葬埸的那个人到底是如何败家流落街头的?” 听到这么一问,我也来了兴趣,因为,厂子改制解散后,人作鸟兽散,我也不太了解丁三离厂以后的详情。
只听老高侃侃而谈,丁三这人,笫一个是好迷,第二个是好犯傻,他是个丐帮迷、酒迷、色迷;他这人看似聪明,其实是个很傻的家伙。
四十来岁的人了,不就有点关节炎嘛,天天还要拿个棍,走路点点的,象拐棍又不是拐棍,一弄还拿出来耍耍,说是打狗棍,充什么丐帮帮主洪七公,你又没有人家洪七公的本事。不过,喝酒没人能比上他,他要天天喝,一天二喝甚至是三喝,一次多则能喝一斤多,少则也喝个七八两,几乎天天有酒天天醉,喝醉后除了睡觉,啥事都不能干。
他自从厂里解散下岗,他的小厂也跟着垮了,可是他后来去炒股却挣了几个钱,听说挣了20多万。这钱多未必就是好事,有钱他就去嫖,他勾搭个外地的也不知底细但是长得却非常漂亮的小妞,跟人在外长期租房姘居,连自已的老婆也不要了,后来干脆闹着要和老婆离婚,好好地一家人被他给搅和散了,亲朋好友劝他,可他就是不听,气得人家都不跟他来往了。为了离婚他情愿连房子和孩子都不要,都给了女方,女方气得把房子一卖,带着上中学的女几搬走了,从此和丁三断绝了关系,直到他睡街头那会都没来看过一次。
这时有人插话问,那他后来又怎么卷铺盖卷流落在外的呢?老高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个保温杯,喝了两口水继续说道:这不还是那个姘居的小妞害的,那小妞和丁三在一起二年多,却没和他领结婚证,可是这二年多她对丁三真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每天洗脸水、洗脚水、茶饭热汤,连酒烟都给丁三准备的好好的,丁三对她不仅满意,也逐渐对她失去了防备,他把家里平时开销的钱也全交给她掌着,他甚至带着这小妞出入股市,还向人介绍,以眩耀他的艳遇。后来,他下午喝多了不想动弹时,就叫这小妞去股市代他操作买卖,在多次如此这般的操作后,熟悉并掌控了银行卡及股市操作程序的小妞顿时邪念大发,也可能是那小妞早就有的预谋,她利用丁三的酒醉,又巧妙地阻止敷衍丁三关注股票的二、三天时间里,偷偷地把丁三的股票全部清仓兑了现,然后卷款溜之大吉了。酒醒后还喊着小妞打水的丁三,开始还不相信原先那么温顺体贴的小妞会弃他而去,待他去股市、银行,看到清空的仓位,看到银行卡里只剩下千把元时才相信自己真的被骗,才觉得自己太傻,他大哭大叫:“丁三啊,丁三,你也太傻了吧,天底下还有你哪么傻的人吗!”随后,他取走了银行卡里仅剩的一千多元,用了大部钱去买了酒和下酒的菜,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边喝酒一边叫骂,一连几天,邻居们都听到他用一根打狗棍又是敲打桌子又是敲捣门,并边敲边骂:“你这个狐狸精,你好狠啊!你骗得我好苦,我要把你打成原形,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有时他又说又诉,说得声泪俱下,“俺俩好好过日子不好么,我又不亏待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角?”这时,有好心的邻居前去敲门劝他,他们说“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要到派出所去报案去,或许还能追回你的钱,逮回那骗子”, 可丁三并不认同,他或许还掂念着她曾对他的好,他说,“这就是我的命,我命该如此啊”!
小妞的卷款出逃,对丁三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简直是天翻地复啊!丁三一夜之间,几乎便从吃喝不愁的万元富翁一下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旦。这对那个盼着、梦想着长久地和他那美丽、温顺又体贴的小妞过美好日子的丁三,无疑是晴天霹雳,他简直象是从高高的希望的云端上迅速地跌落进了万丈冰冷的深渊似的。
小妞的出逃也无疑是对丁三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小妞的弃他而去使他万念俱灰,使他痛不欲生,邻居们从丁三离家走后,他桌子上留下的那把磨得锋利的菜刀,和一根细长的绳索判断,丁三曾经想过自杀,可能是切割的疼痛和流血的惨烈,也可能是悬梁上吊的勇气不足,更可能是邻居的多次劝阻呼喊或急促的敲门声,阻断了丁三轻生自杀的念头。在生与死痛苦的抉择后,丁三更深深地认识到人心的险恶,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为已、为私是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来的。那个曾经被自己认为有着最美丽的外表和最体贴温柔的女人,竞包藏着一颗冰冷、恶毒的心。竞能这么对待他这个深深爱着他的男人。
此时,通过了生与死的折磨,从云端上跌落下来,现已无产无业的丁三似乎悟透了人生,似乎已有了自已的打算,他父母已逝,一哥一姐也已早夭,真正的亲人老婆孩子也早就反目成仇,那原来温馨可依靠的厂子已经在砸三铁的高潮中被砸得粉碎,已无法依靠;他不愿去找那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那些好推三阻四,好踢皮球的机构,他认为他们不会、也不可能为他这个酒鬼解决什么问题,他也不愿去投奔那些沾亲带故的亲友,他知道他们的生活并不宽裕,也无法长期接受他这个无产无业、没有一点收入且要天天饮酒的人,他知道他打工无望,没人敢用他这个酒瘾那么大,几乎一刻也离不开酒的家伙。他的归宿其实早已内定,那根和他形影不离他视为宝贝的打狗棍,其实早已隐秘地决定他以后要走的路,经过几天痛苦的煎熬和苦思冥想,最终他选择了当一名无牵无挂、无拘无束、今日有酒今日醉,洒脱自在的丐帮成员的路子,这当然也是丁三曾经羡慕的生活了,这似乎就是他的宿命,对此,丁三也十分相信,之后他也常对人说“我就是这命,就是当乞丐的命”。当他背起了铺盖卷和房东告别时,丁三说:“房钱算清了,房子也到期了,我俩谁也不欠谁的,我走了”,房东看到房里丁三的家具锅灶等杂物要丁三拿走时,丁三却说:“我以后以天地为家,还要这些何用,我几十万元都不追究也不要了,罢了,罢了!”说完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去寻他的并不美满的丐帮梦去了。几天以后,丁三选择了有宽大房沿、能摭风辟雨、又朝阳的银楼门外,空调的室外机旁作为栖身之地,并在这里安下了家。老高说到这里发出了一声慨叹:“几十万元的富翁,转眼就成了乞丐,人生的道路真是让人难以捉磨啊!”老人们也都为丁三的遭遇唏虚慨叹着,并逐渐谈起了别的话题
然而,丁三生前的一些情景仍然厉厉在目,他经常躺睡在银楼屋沿下的情景,尤其是他卖唱乞讨乞求人的样子更是令我挥之不去:
当然,丁三还算是有幸的,他栖身在人家的店门外,其实很是不雅,那店主居然从未嫌弃撵过他,甚至还能施以茶水,且二年多来,闻讯陆续来看过他的邻居、亲友、工友们也都多少接济过他,使他并末成为完全依靠乞讨的乞丐,他仍然能喝上酒,也几乎一天没有断缺过,从他每天下午和晚上都能大睡不醒,尽管在风寒酷暑的时日里他还能睡得那么沉的情况看,是酒在他身上发生了作用。这说明:他最钟爱的酒,直至他离世前都始终能赔伴着他,他的那个宝具打狗棍也依然能和他随身不离,只不过往日他摆谱或能令人一笑的道具现在变成了乞讨的工具而已。
去年的一天,我也是送客来此等载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睡觉的银楼边围了许多人,我上前一看,原来是丁三在唱着跳着,有人嘀咕说他唱的都是红歌,看来他已唱过几首歌了,此时他涨红着脸正在唱着东方红,当唱到“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时,他左手把盘子举得高高的,右手用打狗棍指着并敲打着那盘子,似乎是告诉别人那盘子就是红太阳大救星似的,尽管是唱的颂歌,但他的歌声并无多少喜乐颂杨之气,比之以前在厂时的歌唱还似乎有些沙哑凄凉,不仅没有多少感染力,而且丁三唱时,似乎还走了味。可是,丁三只会唱这些红歌啊,这时有人喝了倒采,此时,丁三也已意识,他双手一拱:“见笑了,下面请看小弟的丐帮打狗棍”,接着他又耍开了他拿手自编的打狗棍,几分钟下来他就气喘嘘嘘,汗流满面拱手收钱了,虽然他的棍法连贯,还有自已的呐喊助威,但表演并不算精采,只能博得大家一笑罢了。还算不错,一场下来,丁三收钱的盘里七零八落地硬币估模能有五、六元钱,见此情景,我顺手往丁三收钱的盘子里放了一张刚挣来的十元钱就欲走了。丁三也不看人,收钱时只顾着弯腰点头谢谢、谢谢地直呼,见此情景我的心头一酸,几乎流下泪来,不想当年一个响当当的国营大厂的采购员,当过小厂厂长、衣着体面精明能干的丁三,现在竞沦为乞丐,落得个要靠卖唱红歌、靠耍狗棍度日的境地,真是造化弄人,冰火二重天啊!丁三的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得很呀!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见丁三最后一面的情景,在他去世前几天的一个上午,我拉个人到超市门前,见丁三坐在超市门前的台阶上喘息,脸虽泛黄但情绪不错,我便主动和他搭讪起来,我说,“老弟也去找找政府,搞个低保什么的,老是这样流荡不行啊”,谁知此话一出,似乎触到了他的疼处,他立马很不自在地骂道:“我饿死也不去找那些龟孙子,他们能给你解决啥问题,他们能给你钱,管你吃、给你房子吗?”我无语了。他接着说,“我睡在这里,那个不知道,那些孙子的从来没问过我,要不是亲朋邻居和工友来帮助我,要不是我天天卖唱耍棍,想指望那些孙子们,我早就死过八回了!”丁三讲这话时明显的气喘,且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脸色也由黄变白,我安慰他道“你身体不好,且莫再生气,以后有空我一定替你找一找,你切莫着急啊”。 这时有人上了我的车,我只好和丁三道别。
不想这一别竞成永别。我再也不能见到我那可怜苦命的丁三兄弟了。丁三啊丁三,你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呢?
作者:
舟上客
时间:
2017-11-24 07:18
人生是自己过的,丁三也自食其果,引以为戒!欣赏佳作!
作者:
悠悠岁月
时间:
2017-11-24 09:22
谢谢舟上客老师鼓励,握手!
作者:
露珠
时间:
2017-11-25 21:47
很可伶的丁三
作者:
露珠
时间:
2017-11-25 21:48
编号19
作者:
悠悠岁月
时间:
2018-7-16 21:43
谢各位老师评赏推荐、遥握祝好!
作者:
悠悠岁月
时间:
2018-7-16 21:44
谢各位老师评赏推荐、遥握祝好!
作者:
悠悠岁月
时间:
2018-7-16 21:44
谢各位老师评赏推荐、遥握祝好!
欢迎光临 中国远山文学网 (http://zgyswxw.com/)
Powered by Discuz! 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