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散文】聆听一曲《蝶恋花》 - 中国远山文学网

我相信，很多人都读过一代伟人毛泽东的词《蝶恋花·答李淑一》：“我失骄杨君失柳，扬柳轻飏直上重宵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毛主席的这首词，可谓人间绝唱。一平一仄，情在字间，韵在情中。现在，用京剧的段子唱出来，则更是不一样的味道了。这个段子是1977年由中国京剧院的李维康首唱的，且一唱并震惊了大江南北，令无数人为之落泪。

太太喜欢京剧，这两天，为了演出的需要，就在练习演唱这个段子。我是她的第一个听众，她一天唱一遍，我听一遍。她一天唱十遍，我便听十遍，不厌其烦。

我不懂京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太佩服这个段子的编曲之人了，一开始：我失骄杨君失柳，就像从平地一步登天似的，音调突然拨高，把人震撼得心都悬起来了。接着，重复这一句，却把音阶调得急越、快速、粗旷，使人有落入深渊之感。在随后的几句里，一会低沉，一会惊绝，一会激昂，一会缓慢，于无形间把人带到了“重霄九”的境界之中。“我”也是仙人之一了，在月宫中，与吴刚对饮桂花酒，与嫦娥牵手漫舞。在这里，可以遥看万里长空的壮观与精彩，还能听到人间传来的各种讯息，让神仙为之动容，让凡人难抑相思之痛。

毛主席写这首词时，距离他的“娇杨”英勇就义已整整27年了。这是个多么漫长的年年岁岁，却又是如此短暂的日日夜夜。他一心赤诚，满腔热血，有“离天只有三尺三”，“倒海翻江卷巨澜”的气魄与胸怀。但是，伟人不是神仙，同样也是凡人，跟我们小家小户的平常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生活的常态就是人间烟火。

当深深爱着的人先后离开了自己，却不能像常人一样纵情的号哭，放荡的谩骂。泪水何去，热血向何处奔涌？为了理想和使命，万千爱恨，不尽情仇都只能埋在心底里。试问：他的胸怀该有多么广阔，要用多少冷寞与坚毅才能埋得住那颗火热跳动的心呢！

“她”的闺蜜李淑一来信了，还写了一首声情并茂的《菩萨蛮》，就如同一把鲜明透亮的钥匙，把尘封已久的，那扇铁打的门，在一瞬间给打开了。千种相思，万缕怜爱，好似山洪突然爆发了，摁不住，掩不得，只能任其泛滥。

但是，伟人就是伟人。他没有别样的举动，只是把心中的“几声凄厉，几声抽泣”凝聚在笔端，放浪在无限的回忆之中。

我们都是旁观者，似乎清晰的看到了毛主席那伟岸的身影在菊香书屋里踱来踱去，手上的烟蒂已燃烧到皮肤了，却没有似毫的反应。终于，在天刚破晓之际，毛主席再也不犹豫了，坐到书案旁，铺开宣纸，提起笔来，没有停留，无须思考，更不用做任何铺垫。只见他眼含热泪，挥动手臂，龙飞凤舞，狂放不羁之处，便是千古绝响诞生了。

毛主席几乎是一挥而就的，写完之后，看都不用看，只是舒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收回思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几十年过去了，再次聆听这首词，心情依旧是复杂的。毛主席一生从事革命，一生为真理博击，一生为人民着想，一生不考虑个人的荣辱得失。妻子牺牲了，弟弟妹妹牺牲了，儿子也牺牲了。他留给人民的财富，不是可以用金钱能计算的，是高尚纯洁的情操，是生生不息的理想，是大公无私的精神。

在《蝶恋花·答李淑一》的萌动之际，毛主席的心中，一定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眼前挥之不去的何止是血雨腥风，笔下流淌的又何止是万马奔腾，逐鹿神州！

如今，毛主席离开我们已经很久了，华夏大地依旧是一派繁荣，莺歌燕舞。可是，还有多少人愿听这一曲《蝶恋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