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情结之四,文化大革命 ——教育与知识的断层 下 现在的年青人听到了这些荒唐事,可能不会相信,认为是天方夜谭,是今古奇观,可当时国人可正儿八经的当成大事来做的,我在文章开篇即说,知识的裂痕应该追溯到“文革”前十年,说的就是这些,这里还好,所幸的是对知识的猛砸乱砍,还没有祸及教育界,小学、中学、大学还能正常上课,当1966年“文化大革命”全面展开以后,鼓动成千上万的学生上街闹事,从66年开始大学生全部停课闹革命,这一停就是八年,小学、中学虽说还能断断续续地上课,但批了师道尊严,砸烂了教育部这个封资修的阎王殿,中小学教师已威风扫地,哪有心思正常上课,这样原有的裂痕全面扩大,形成了中国历史上教育与知识的最大的断层代。请不要忘记,当中国国内折腾得最猛的时候,正是当今世界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时代,有人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毁了整整一代人,这里官方没有具体的数据,现在的70后、80后们也不知父母挨了多少整、遭了多大的罪。首先,66届、67届、68届的初高中毕业生,简称老三届,一声令下:“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超过400万的知识青年全部赶到了乡下,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再教育,谁教育谁?怎样教育,效果如何,因是亲身经历,另成一文再发。另外,大学不招生,工厂基本不招工,商业和服务行业处于停滞状态,科研单位停摆,政府部门瘫痪,干部下放“五七干校”,——直到革命委员会成立。 教育的脱节,知识的断层,以及对社会发展所造成的伤害,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还没有显现出来,所有人都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着。但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知识的重要性显得尤为突出。人才和个人能力尤其重要,记得大概是76年的下半年,我在苏北电机厂培训已有一年多时间,那天上午,渔场又送来20多个小青年,分配给我六人,说让我带徒,四女两男,年龄均在20岁左右,三个高中生,三名初中生,眉目清秀,我也挺高兴,又多了几个有知识的小帮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使人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一是六人对基础知识的缺乏让你吃惊,二是那种不求上进的闲散状态让你困惑,我们的工作是发电机的配电盘部分,即是移动电源的控制部件,那时还没有什么集成电路,其集成板均由电子元件合成电路板而成,如果学校教育的基础扎实,应该学有所成,但几个月过去了,我的这些小徒弟除了机械地焊接接插件之外,对其元件及线路板的原理与功能并不想过多地学习和了解,也没有紧迫感和求知欲,我作急,我督促,他们笑笑,一脸的坦然,而让我失去耐心的是半年之后总结会上,按渔场要求,每个学员必须提供一份六个月来的个人小结,一个礼拜以后,六人交来了,所写也就两张纸,我大致看了一下,每人就那么的几句:工人师傅手把手地教我们,我们学到很多很多知识,再后面就是书上摘几句、报纸抄几段,各人也是大同小异,也许是相互转抄了一下,许多地方也是文理不顺,语句不通,那天下班后的小组会上,六个人见我板着脸,不讲话,大家也就不说话,冷场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掏出了六个小青年的小结摊到桌上,冷冷地说:“各人把自己写的小结读一下吧,满意就交上去,如果连自己都认为不行,就重写”,没有人接小结,也没有人读自己写的小结,车间里静得出奇。我见大家不吱声,“你们不读,我来替你们读,不要忘记,你们都是初中生、高中生,我一字不漏地读几篇,你们听一下行不行”。我从桌上随便抽出一份——金晓兰,六个小青年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平常做事也勤快,可是我刚打开,她一把抢过,接着便撕成两片,这让我很吃惊,也很生气,我站起来,定定地看着她,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两行眼泪从眼眶流出,连珠炮似的说着泰州话:“师傅啊,你这是让人看我的腊象,文化大革命忙得昏头六冲,哈巴浪当上了几节课,你明知我们写的捧不上台面,你、你还要读,你也问一问你的那个小英子,从小学到中学,我们哪天认认真真地上过一天学,哪天安安静静地看过一天书,你笑我们学习不好,是不好,但哪个不是这样,哪个学得好的。还有还有……不说啦”。小兰说完,一屁股坐下来,两眼看着天花板,噘着嘴生着闷气,我看着小兰,又看看大家,另五人也是低着头不说话,又好气又好笑,她所说的那个小英子是晓兰小学到中学的同班同学,也是我未来的大内总管,她知道我的这层关系,所以有意无意的截了我一下。我知道,这个生活会是没法开下去了,我挥挥手,淡淡的说:“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散会吧”。 文化大革命,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搞文化大革命,反修防修,永不变色,哄鬼去吧,说大点是祸国殃民,说小一点是误人子弟,这一代人的命不好,谁能告诉我,这历史的断层,这教育与知识的断层,对一个国家危害有多大。直到十年二十年后,这一代人才尝到了这一苦果,也为自己的不学无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这六个小徒弟,两个英年早逝,三个体制改革时下岗,这一切怨谁呢,怨天怨地怨自己。在历史的长河中,一切有良知的中国人,必须记下这一切,始作俑者必须承担责任,让历史的悲剧不再重演。 海陵老缪 2017,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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