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旧时光（四）

菜鸟书虫

         来看望柳云婷的几个知青失望地离开后，张林回到家还是三天两头的闹。张林对柳云婷说，如果她不答应他离婚，他就这样一直闹下去。他说他要在家里闹一辈子，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柳云婷真的受不了张林这样再闹下去了，她觉得张林再这样闹下去，她再受这样的煎熬，这样的折磨，她就是不被张林逼死也会被他逼疯掉的。即是张林这样的闹，她还是没有想过一定要通过离婚来解脱。可有一件事让她再也忍无可忍了，她决定和张林离婚。这次就是张林不在家里闹了，他也不再闹着要与她离婚了，她也要与他离婚的。
        一天上午，她给学生上完课，疲惫地从办公室里收拾完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家给张林烧午饭，当她走到家门口即将要开门时，她听到屋里一男一女嘻嘻哈哈调情打闹的声音。她颤颤抖抖地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后，她看到张林和一个陌生的衣衫不整的女人在她的床上正在嬉笑打诨，即是她开了门，他们俩在床上还是旁若无人似的嬉笑打诨，就跟她不存在似的，一点也没有有所收敛的意思。
          张林在家里和她闹，她也忍了。张林现在竟会堕落到在家里做出这种龌龊的没羞没耻的事来，他太让她失望了，她从没有感到对他有如此的失望过。当她开门后看到如此龌龊的一幕，她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她感到一阵眩晕，天地和房子都在旋转，她差一点就倒了下去。她扶住旁边的衣架休息了一分多钟后，然后急速地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又冲到了房间里。张林和这个贱女人还在嬉笑打诨，旁若无人似的，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可她手中的菜刀举起来还是没有落下。当她举起菜刀时她的耳畔响起了槐花对她说过的话，她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又跑回了厨房，把菜刀放回了厨房。她平静地回到房间里看了张林和这个贱女人一眼后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跑了出去。她跑回了学校的办公室里，她要住到学校的办公室里，再也不想回这个让她痛到撕心裂肺、伤心欲绝的家了。
         第二天下午的阳光格外的灿烂，晒得人暖洋洋的。柳云婷从学校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想要回家去和张林离婚。学校里的这条柏油马路她走了很多年了，这条路的路牙上是两排长势很好的垂柳树——垂柳树在她考进这所学校前就栽种了好几年了，现在每到春夏两个季节，这条路上都是枝叶茂盛、生气盎然。她对这两排的垂柳树的感情也已经很深了。这些天，温度在一天一天地升高，垂柳树已经抽出了绿油油的新叶，新的叶子在阳光的照晒下绿得发黑。张林刚到城里时，她经常牵着张林的手在这条柏油马路上散步，这条路上留下了他们俩的身影和她难忘的回忆。她觉得这两排的垂柳是有灵性的，它们能听得懂她的话。她没有把张林带到城里时，她对这条路上的垂柳倾诉过很多次她对张林的思念，微风一吹，它们都不停地摇曳它们的身姿，向她点头表示同情或赞同她的话。不管她的心情好与坏，她都会来向它们倾诉，它们都会倾听。
        黄白色的太阳光线透过柳叶的遮挡均撒在她的面前和身上，她没有感觉到她的身上被太阳照晒后象往日一样暖洋洋的，今天的太阳光晒得她的头晕乎乎的，有些刺激她的眼睛。她停住脚步适应了一会，然后她猛地抬头看了看太阳，她不相信太阳会变——变得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强烈的黄白色的太阳光线刺激得她打了一个喷嚏。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她感觉到她已经感冒了，她的头上和身上有些烫热，她知道，这烫热绝不是因为太阳光照晒的。她从昨天走进办公室后就没有走出过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也没有开过。白天的温度还很温暖，夜里的温度就下降了，办公室里没有被子，她坐在椅子上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了——她在办公桌上已经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她觉得这份离婚协议书比她写一篇论文难写多了，她写好后修改了十几个小时她还是觉得不怎么满意，不是很完美。
         她也不知道她走了多长时间才回到了家里。张林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那不知羞耻的女人不见了。地上散满了一地的瓜子壳，茶几上也是乱七八糟，有几桶吃完的方便面的空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上面。
         她把在办公室里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了张林的面前，然后，她又在书桌上找来一支钢笔。她已经想好了，学校分给她的一室一厅的房子她让给张林住，她自己出去租房子住。她知道，她把学校分给她的这一室一厅的房子让给张林长住有些不妥，这房子的产权可不是她的，只是学校分给她暂时住的，如果她哪一天离开这所学校，不再在这所学校里教书了，她还是要把房子退还给学校的。可张林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地方可去，她又不想让他流落街头，她也只能这样做了。家里的全部积蓄也都可以归张林，这是她可以做主说了算的。不过，她已经在离婚协议里明确过了，学校哪一天要收回这套房子，张林必须无条件地让出来还给学校。她想，她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她这样做也算是对槐花有个交代。
        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到张林面前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张林同样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看也没有看就在离婚协议上很利索地签上了他的姓名。
          张林连看都没有看离婚协议的内容，他能很利索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名，这倒没有出她的意料之外——因为他急着要与她离婚，他怎么会不利索地签上他的姓名呢？离婚协议里的内容还是她在他签上字后是她告诉他的。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他知道离婚协议的内容后，他不但不要家里的任何东西，包括家里的积蓄他也不要。他还对她说，我知道是我很自私，我伤害了你！不过，我们离婚后，你就解脱了！我们一定是要离婚的，痛苦是一时的，如果你恨我你就恨吧！时间长了，你就会淡忘了。我马上就出去找工作，等我有了工作，有了住处，我很快就会搬出去住的。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很快地从这场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我是真心的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能再找一个比我优秀的人来照顾你。
        柳云婷不想让张林离婚后一无所有，她把家里的积蓄还是硬塞到了张林的手里。她想，他离婚后还是需要生活的，也是需要再找一个女朋友结婚的。她虽然要和他离婚了，可她不忍心看着他因为和她离婚了而生活落魄，她还是希望他能有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活。

舟上客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样散了彼此还有一点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