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老了的依靠

风中幽兰 · 发表于 2016-10-26 10:50:16

                  谁是你老了的依靠
                     文:风中幽兰

      七十多岁徐老退休后，一直在家养花遛鸟，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儿子孙子晚上都喜欢回来蹭吃蹭喝，美其名曰:“喜欢家里大厨的手艺，别的口味吃不惯”。每次儿孙空手而来，把两位老人的心血清扫一空，还要拎着明天的早饭。
      徐老一直以此为荣，他的退休金可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也愿意为儿孙绕膝来掏空口袋。看看几个老同事邻居，每月数算着花销微薄的工资，儿孙平时不上门的冷清，他愈发觉得自己生活在幸福之中。
      徐老参加一个同事的葬礼回家后，就开始莫名的长吁短叹，把自己早先写好的书法换成钱，积极到各种刊物杂志投稿，还去给私人开设的辅导班上课。儿孙嫌他丢人现眼，每次争论这个话题都是不欢而散，就连老伴也猜不透他的心事，骂他掉到钱眼里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徐老骑车去辅导班的路上，被车从后面撞倒。徐老当时没有任何感觉，爬起来训斥一番开车的小毛孩子，就各自忙去。到了辅导班，徐老感觉身体不听使唤，到医院检查为突发性半身不遂和颅内出血，必须马上动手术。
      “你个不要命的老东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我怎么活？”老伴抽噎着，瞬间苍老了不少。
      “爷爷！说您多少次了，就像小孩子般不听劝。看看现在怎样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您。”孙子拉了拉他的黑西服，魁梧高大的身材，保持一副绅士风度。
      “我说爸啊，咱家又不缺钱，你干嘛低三下四地挣钱？让外人怎么看我，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儿子金丝边眼镜后精光四射，下意识摸着凸起的学问肚子。
      徐老握住老伴给他擦脸的手，干瘪枯瘦的手。他把真诚看进老伴眼里，动情地说:“春秀，还记得当年下乡到你们村，你总是偷偷帮我干活，常遭到别人说笑，还被你爹打了几次。后来我们通过组织介入结婚，我一股穷酸样不肯屈就，你跟着我挨饿受冻，没过上天舒心的好日子。文革那会儿你怀着孩子，人家死逼着你跟我划清界限，你咬着牙硬挺过来，落下了风湿性关节炎的病根。再后来我平反升职，多少人舍弃糟糠之妻的丑陋没文化，找个城里姑娘过好日子。我记得你的付出，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能负心抛弃你，再苦再累我们也熬过来。现在一大家子人等着张罗伺候，我们都没有为自己想想，说不定哪天一撒手就归西了。”
      “老头子别说了，往后我都听你的，别说了。”老伴打断徐老的话，眼泪溢出来。
      “那次我去参加同事的葬礼，看到他那没有养老保障的老婆子，被儿女扔在一边失魂落魄。我猛地想起你，你也没有退休金，这些年我的钱都吃喝了，从没想过为你安排后事。万一哪天我走了，你靠这笔钱养老送终，你为了我委屈了一辈子，老了我不能再委屈了你。卡就放在老地方，密码是我们的结婚日。”
      老伴握住徐老的手，哭得更厉害，儿子孙子一脸羞愧，低下学者绅士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