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微澜（一）》／荷语

荷语

《若水微澜》（一）

           文／荷语

    戴着耳迈，听着一首首老歌走在年轻的大街上，灰蒙蒙的早春望不见夕阳，便已华灯初上。若水喜欢这一个人的行走，每天下班后都会避开搭便车的嘻哈同事们，这样独走十里穿街而过，回自己的家。
    记得读高中时，卢梭那本《孤独的漫步者的遐想》是她最为衷爱的。浅薄的她，每天捧着那本素静的书，打从校园中央的丁香花园旁边经过。她似乎不曾记得小时候，不曾知道人世间是否有过一个安静的小女孩儿遭遇过什么。她似乎只看到过世人眼中都能看得到的故事，诸如舔犊情深，衣暖爱长……。可她就是那么不甘于平凡，非要在潜意识中去靠近哲人，感悟绝境中的呐喊，卢梭那些孤独的遐想无疑便是为她量身订制的、伟大的创作，她心里这样想。
   《大鱼海棠》热播已过，唯美的画面与爱情故事难以掩饰人生的波澜起伏。耳迈里不断地单曲回放那首主题曲——《在自己的世界相遇》，若水猛然了悟：再苦情的坎坷磨难、再壮烈的生离死别，都将被岁月轻描淡写地无声划去，最后演绎成一首婉约情歌寂寞回放。
    走进了自家小区，抬头望望，琳琅灯火间，那扇掩映在二十四楼上的、漆黑安静的落地窗户，便是自己的小窝——一个极舒服、自在的灵魂的家。若水喜欢这个归宿，喜欢从夜色中独自归来，一个人站在四壁徒空的电梯间，无声地升起，逃离一整日的烟火人间，回到自己的小世界——平米不大，空间窄小，却足以容得下她万千爱恨，遮挡得住那些鲜为人知的凄风苦雨。
    一个人可以拒绝爱情的救赎，却不可以拒绝爱情的滋养。于是，若水喜欢听歌，喜欢听一些柔软的情歌，想起那些青春的面孔。将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放一张CD继续让“大鱼”陪伴，若水走进浴室，开始沐浴。花洒下，水雾扰乱了她的内心，记忆狂野地冲刷着她听歌的宁静，让她窒息，不老的胸脯急速地起伏着……她转向镜前，抓起浴巾使劲儿地抹掉镜面的“水帘”，望着镜子里那张再次扭曲的脸，挤不出一滴眼泪。那副美丽的胴体挂满了水珠，如她封闭的内心一样地无声无息，躲在这人世的一角，哭泣。
    那是一张年幼时就已经惊恐万状的、扭曲了的脸。还有她的右耳半聋，貌似家族遗传，却又分明不是。不管怎样，她从不知哪一岁开始，心里便暗下决心：长得丑没有关系，我要从小培养自己的内在，弥补这些身体上的缺陷。总之，她开始积累一词一句，找各种读懂或读不懂的书来读，在简陋的农村，她安静地微笑，阴郁地走，浑身上下透着一圈儿让伙伴儿们说不明白的光华。
    她又望见了镜中那张略带扭曲的脸，全然忘记了这些年来自己心中的诗意，耳中的爱情，笔端的童话。她深陷在记忆的泥沼中，精神不堪一击地错乱了。美丽的胴体像是永远冲洗不掉内敛的忧伤，木讷地站在镜子里，又像是坚守着一种圣洁，傲慢成一尊高贵的雕塑。
    她闭上眼睛，努力地听着歌：“星月相掩于大海上，微风摇曳，细雨也彷徨，流霞飞舞……”那条红色的大鱼，舞动着美丽的巨尾游弋于蓝色的深海，水草簇拥，虾蟹欢呼，爱情为这片窒息的深海笼上柔丽的光环。若水的呼吸渐渐舒缓了下来，她能想象得见，那张悲伤的脸现在已不再那么狰狞。
    冲一朵金丝皇菊在客厅坐下来，什么都不去想，任音乐低回陪伴在空气里，菊花的香味袅袅而来，恬淡，舒适。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对面墙上是苇子手书的一幅字画：一片青色的芦苇荡里，一个手执油纸伞的少年落寞地睁大眼睛望着远方，——旁有题字“若水三千，佳人画外”。苇子不是什么画家，即兴涂鸦而已，在千里之外庆祝与她的今世重逢。画了两幅，一幅装裱出来寄给她，另一幅装了镶着金边儿的镜框挂在他自己的办公室。望着这幅画，若水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这让她想起那个嘉陵江畔的女子，俏皮的短发，圆圆的脸，瘦高的个儿，上身穿一件黑白相间的短袖T恤，下身是淡青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踩在湿漉漉的森林土上，一条小溪清澈地经过她的身旁……苇子画的这幅画面，像极了二十几年前渝儿在信中的描述：“那个等在芦苇荡里撑着伞的少年，他在何方？”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曾对那么一名心有灵犀、同病相怜的忧郁女子的念念不忘，知道她们曾在花季年少那么渴望等到一位撑伞少年的勇敢保护，苇子灵感突现，为她作了这幅并不精致但却很传神的画作。品完杯中水，美好绽放的菊花安静地躺在杯底，向她暗示流年已逝，惟有余香值得人们珍惜。知性的若水嘴角努力微微一笑，怀了抱枕踡缩在浅蓝色的沙发上，疲倦入睡……

荷语

心血来潮写作两篇，分别发于散版与小说版，活跃一下冷清版面。欲知续篇何在，猴年马月！

李慧敏

文笔娴熟，心理描写细致入微！杜鹃还真会折磨人！真的很期待下篇呢！但不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荷语

李慧敏 发表于 2017-3-16 07:44
文笔娴熟，心理描写细致入微！杜鹃还真会折磨人！真的很期待下篇呢！但不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小抽风，不定期发作。慧敏早安！

舟上客

良好开篇，可长可短，期待续篇！赏读佳作！

枫林醉

荷语 发表于 2017-3-15 22:27
心血来潮写作两篇，分别发于散版与小说版，活跃一下冷清版面。欲知续篇何在，猴年马月！

万事开头难，胜利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荷语

枫林醉 发表于 2017-3-17 11:02
万事开头难，胜利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谢谢老哥鼓励！

荷语

舟上客 发表于 2017-3-17 09:30
良好开篇，可长可短，期待续篇！赏读佳作！

尽力吧。谢舟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