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枪为伍(组诗)/赵华奎

赵华奎 · 发表于 2017-7-11 17:25:55

与枪为伍(组诗)
文/赵华奎

有枪声簇生的地方
就会有闪亮的青春在涌动
----题记

《为一支枪修剪须发》
枪是有须发的。新枪有，老枪有
半新不旧的枪也有
但凡热爱过它们的人
都在用感觉触摸，用沉静的心
探视那一面钢蓝里，冒出的青锋

列阵的青春，卷入擎枪的队形
就会产生大海的效应，就会被阳光
镀亮肌肤上的一层波浪
剔掉体内突起的一根鱼刺
而我们与枪，都是长在海底的藻类
举着无数只茁壮的手，比须发还密

枝叶需要风和光修剪
日子需要清水浣洗
有时，枪也需要一把明丽的梳子
清理掉发间残留的头屑

就像现在，我正端详并抚摸着一支枪
一遍遍分解、擦拭、结合
纯熟的动作，如同
一个经营了几十年的理发师

《据枪射击》
光阴蛰伏于堑壕内。升起的烟尘
还没能掩住胸环靶的身影
白色在一圈一圈漾开，像水纹
在太阳与风的作用下，恍着虚光

黑色，是眼神，划出的轨迹
穿过刚刚剃过的青草
正在丈量我们与靶心的距离
也在精准计算每一颗子弹的落点

我们呈卧姿据枪，将呼吸均匀成凉水
将缺口与准星平整成一面镜子
瞄准，再瞄准。食指轻扣的一瞬
晴空与大地之间
便涌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褪掉青春的外皮，我们也会随枪声远去
在时间铺设的道路上，缓化成尘
但仍有许多光景值得追随
仍有许多目标值得笃定。就像一次射击
目光指向哪里，子弹就要射向哪里

《持枪操练的日子》
远山在梳洗旧容，松涛在它的怀里低歌
兵营端坐在晨光里，默然无语
等待军号揭开今天，只有一种颜色的日子

这是草绿。涂上几笔泥土和沙，便为迷彩
可以掩藏我们黝黑的身体，以及身体里
流淌的一条尚未命名的河

仰望或俯视。天空披蓝，大地荡漾
战旗在空中飞舞，意念在校场上较量
如雷之声，令那些上浮的心事再次下沉

我们已装好枪刺，并镶上自己的锋芒
一枪横劈，一枪竖刺，一枪斜切
每一种招式，都如铿锵的鼓点

击打着激情燃烧的岁月
尔后，为青春奉出一支霹雳之舞
2017.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