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异乡的梦10《节录》

海陵老缪

                                                                                                            故乡的云，异乡的梦10《节录》

——谨以此文献给千千万万在城市拼搏的打工妹

                             第十章

      在汽车开往梅山饭店的途中，小惠侧过身来说道：“孙总，十号之后我想请几天假，陪姐回家一趟，可以吗？”，“回老家吗，几天？干吗，”，“就三五天吧，相亲。”“相亲？你相亲。”

存华在开车，手握方向盘，对着前方，只是侧目问道，

“是我姐，不是我，我还小呢，你瞪着我干吗？”郭惠回了一句，有些娇嗔，说活软软的。

      说到郭静相亲的事，首先得说一说上柳河村，这个让郭万全眼红的上柳河村，近几年发起来的也就四五家，关家关锦绣即是其中之一，这关锦绣一直就不是一个安份守纪的人，前三十年因投机倒把被抓过两次，文化大革命在村里也没少挨批，文革结束时，他己二十九岁了才找了个对象，草草地办了终身大事。改革开放之后，他脑瓜挺灵，认为世道变了，他又蠢蠢欲动，八十年代初，他走村串乡，收购家禽鸡鸭。然后开车贩到上海南京一带倒卖，被抓过几次，罚过一些款，也赚了一些钱，在82年的那一年，他停下来了，他明白，这样干，不合算，赚的钱有一半被罚款，替鬼忙财，于是，他找到村支书仇远金，办了个苏淮商贸运输公司，资金关锦绣出，经营运作也是他关锦绣，村里出几个人手即可，利润四六分成，他得六成，村里四成，实际上只是一挂靠模式。这以后，只因为戴了个红帽子，没人抓了，也用不着罚款了，生意越做越大，农用物资，农副产品什么都买，什么都卖，好做多了，到八十年代未，他，关锦绣，村长，村支书仇远金，还有村里脑子活络的两户村民都成了上柳河村的大户，在清河县也小有名气。

      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正当柳河商贸运输公司蒸蒸日上，即将迈上一个新台阶的时候，关锦绣遇到他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年底村委会清查村集体账目，商贸公司账目不清，好几笔支出都不能说清楚，而几位村干部虽说名义上是主管，但基本上是甩手掌櫃，唯一的怀疑只有他关锦绣了。再加上他生二胎的问题，须说八十年代己处理过，现在挪出来一起算，关锦秀明知背后有人暗中算計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想当初是你主动找村干部，自己要了一个笼套罩在自己头上，现在生意做大了，别人眼红了。你过分相信人，你总认为一个村里，乡里乡亲的，早不见晚见，你掏心置腹哥儿义气。但生意场中，利益至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关锦绣啊，关锦绣，你闯荡江湖多年，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真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处理的结果是：免去关锦绣在柳河村村委会主任和商贸公司经理职务，财务上亏欠的104万分期三年还清，关锦秀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气得大病了一场。

      所幸的是，他的一双儿女都很懂事，首先是他的女儿关韦萍，她太能干了，在她爸病倒之后，忙里忙外，操持了的家中一切事务，她只有十七岁，但她什么都明白，她爸遭人暗算了，现在，爸躺床上，老妈只是个家庭妇女，干点农活，做点家务还行，外面的事，她不懂也不会打理，大哥在外上学，她关韦萍必须撑起这个家。特别是家庭经济方面，有点捉襟见肘，在老爸身体渐有起色的时候，她主动提出，她大了，她要为这个家分忧，她想出去打工，老爸关锦秀听后，并没有说话，他不置可否，有点暗自神伤，楞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在关韦萍外出打工以后，关锦绣又把心思放到儿子韦宁身上，韦宁在商学院上学，已经大四了，

      这小子长得帅气，聪明异常，关锦绣就象中国千千万万的父母一样，到这份儿上也只能一门心思把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关锦秀明白，我再有本事，也斗不过官场，现在，我认输，我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全身心培养子女成材。

      在他儿子大四毕业以后，他没有让儿子自已去找工作闯天下，而是把韦宁带在身边，习心指导。熟悉市场，摸索经验。他相信他自己，也相信他的孩子，只要勇于面对，百折不回，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以后，不长时间，他不但还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104万，事业又见到曙光，有了一点起色，他儿子韦宁也初露锋芒，能夠独挡一面。

郭惠在汽车上与孙存华所说的郭静的相亲对象，就是上文提到的关锦绣的大公子关韦宁，当然啰，在临海，郭惠不知道，郭静也不知道家中老爸催着，张罗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其实老爸郭万全在电话中已提到上柳河村的关家，但女孩儿就是女孩儿，虽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了。仍然表现得非常的淡定，不象男孩子那么猴急。但让郭静姐妹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关家在上柳河村也是个大户人家，算得上是有钱人吧，对下柳河村一般不怎么瞧得起。怎会作媒人到下柳河村来提郭家这门亲事呢？

      说到男女终身大事的时候，许多人都会说姻缘巧合，郭惠郭静不一定相信，但关家那个大少爷关韦宁相信，谈及这一点，还得从三年前的一次偶遇说起，从下柳河村往上是一条简易公路，走上一里多路是一座庙宇，庙前门楼牌匾上书‘娘娘庙’，究竟是天庭上的那位娘娘屈驾于此就不知道了，本地人都说是水母娘娘，庙不大，只有前后两廂净房，这几年，农民生活渐渐好了，初一月半，到这里焼香拜佛的不少，香火很旺，也是民俗约成，慢慢地这地方便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庙会，每年的五月十五号，上至上柳河村柳河大桥，下至下柳河村的西村口挤满了人，娘娘庙前的广场上卖什么的都有，在广场靠北的地方一字排开五部卡车，车上和车前的路上全是家用电器，

      郭静郭惠姐妹俩是上午的十点多钟来到这里的，说实话，在这以前，她俩还真是很少走出过下柳河村，面对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许多连名字都说不出来。郭静指着一个大铁盒问服务员，“这是什么？”那服务员没有回答，只是问：“你要吗？”郭静摇摇头，不及回话，有些不好意思，脸胀得通红。这时从旁边走出一个人来对郭静说道：“那是微波炉，可以热饭，也可炖鸡烧烤，只要几分钟即可，”。郭静转头看一看说话的人，这是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白白淨净的，长得很斯文，说起话来，一句一顿句句清楚，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不象本地人。这郭静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与同龄男孩说过话，她有些害羞，脸红心跳。她拉着郭惠的手对那青年低声说道：“谢谢，谢谢小哥哥。”“没什么，不客气，……，”那小青年正想说话，腰间的手机响了，他抱歉的点点头。拿着手机走到远处打电话去了，电话打的时间较长，待他再回的时候，两个小姑娘不見了，他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俩女孩象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年青人就是关锦绣大儿子关韦宁，这短暂的一会让他魂不守舍。所谓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关韦宁已无心逛庙会，他顺着河堤向上柳河村方向走去，他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着，力图再见到那两个女孩，没有，真没有，想想自己也好笑，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来电话，再说啰，我接什么梦电话，那两女孩一见即散了，特别是那大一点与他说话的那个，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回眸一笑，有点勾魂。现在到好，连名字都不知道，当他走上柳河大桥的时候，他决定，回头再转一转，见不着就回家。

      走至娘娘庙前的广场上，已近中午，举目远望，庙东去下柳河村的路上人渐稀少，他若有所失，进得庙内，神厨里的娘娘神彩飘逸，端庄秀丽，眉眼之间象是对着他笑，他请了一注香，点着，插到神厨前供桌上的香炉里，跪到莆团上，嗑了三个头。暗暗许愿道，娘娘神灵护佑，再见今天的那位姑娘，起身之后，他自己也感到好笑，就象幼儿园孩子玩躲猫猫一样，他回头，恭恭敬敬的对娘娘鞠了一个躬：娘娘在上，神灵见证，我不是寻开心，我是认真的。《待续》

鲁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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