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您——致母亲/于娟

于娟 · 发表于 2016-12-15 16:27:52

      妈，今天是母亲节，在别人的儿女们都忙着给母亲庆祝节日的时候，我却只能默默的想你。这一刻，绵延无边的思念愈发汹涌。

      妈，记忆中的你高挑而瘦弱。邻居及村子里与你年龄相仿的那些大妈婶子们都羡慕你的好身材，说你穿什么都好看，虽嘴里说着自己太瘦了，心里却是美美的。
      在爸爸弟弟和我的眼里，你做什么都比别家的妈做的好！你养的鸡和鸭比别家的都勤快，好像能看明白你眼中的期许，下蛋的数量总是让你眉开眼笑。就连圈里的大肥猪也比别家的好看，别家的都是长嘴巴，细长条儿，一副精明的令人生厌的样子，而经你手养大的小猪仔个个长得嘴巴粗短，肥头大耳，身材滚圆。你生的黄豆芽儿肥白粗壮，邻居家的婆娘们总是来跟你取经，为什么她们生的黄豆芽儿要么细长发绿，要么过两天就发出异味，你从不保守，把你的经验悉数传授。你做的黄豆酱丝长味美。于是，屡次失败的邻居们在煮好了黄豆以后，都会让你去给她们挖到盒子里发酵，说你的手香。说也奇怪，经你手给她们装盒发酵的黄豆酱也都丝长味美！连你自己也不能解释到底是什么缘由。

      你心地善良，善良到看不得旁人受苦。记得村子里有一个疯女人，每次看到她我都吓得不行，你总是安抚我说，不要怕，她不打人的，以前她可是个好女人，洋气，爱美，长得又好，只是受了刺激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然后就会痛心而又惋惜的唉声叹气。记得有一次，是夏天，因为天热，午饭都会在大门的门楼下吃。正吃着，那个疯女人从咱家门口路过，看了看，然后说:吃土豆呢。你问她吃饭了吗，她嘴里不知所以然的嘟囔着，你竟招呼她进来吃饭。那疯女人听懂了，真的坐了下来，在咱家吃了午饭。你说，这女人有文化呢，咱都叫地豆，她却叫土豆，她的与众不同，是因她跟他当军官的丈夫在大城市住过呢。听了你的叙说，我也觉得那疯女人好可怜，从那以后，也不再怕她了。

      还记得邻村有一个智力有些低下的傻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天天挨个村子瞎逛，碰到谁家有体力活，他就给人家帮忙从而换一顿饱饭，如果没有，就只能饿肚子。有一次，你和一群大妈婶子坐在胡同口闲聊，看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傻子在胡同里闲逛，你就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没呢，结果，你把他领回家，吃了属于我们一家四口留作晚饭的所有饭菜。（记得那时，夏天中午一般吃手擀面，你总是多做，包括面条卤也多做，留出一份晚上吃，天热，那样吃凉快）再后来，每次见到你，那个傻子总要喊你一声婶子，也只喊你婶子。你总是一边应着一边说，有心的，都是有心的，只要对他好，哪怕他是糊涂的。
      妈，因为你的好人缘，左邻右舍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会找你去帮忙，每每你总是尽心尽力，当成自家的事去做。赶上谁家娶媳妇或是生孩子办酒席，都会找你去陪客，记得你的酒量也是不错的，可惜，我不随你。

      你的心肠软，软的连家里的鸡鸭鹅也比别家的受待见。你会为了一只晚上没回家的老母鸡而走街串巷的寻它，找到了就像个孩子一样欣喜若狂，一边数落它的不长记性，一边心疼的给它开小灶。生怕没归家的那几个时辰受了委屈。你会为了要出栏那头肥猪偷偷流泪，肥猪被抓走了，你会几天都没心思好好吃饭，时不时去空荡荡的猪圈里看看，然后默默的走开，直到爸爸抓回小猪仔，你才好。

      你会学着电影《牧马人》里的女主角自言自语:养什么～成什么～。我觉着也是！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妈，虽然你上了没几天学，却有出口成章的本事！虽是和爸爸开玩笑，调侃他的某些笑死人的行为。可不得不承认，那意境，那合辙押韵的句式，都会让我们爷仨瞠目结舌，继而哄堂大笑。

      妈，今天是你的节日，因我也是当了妈的人，才明白你当年的烦恼。你说，哎～，闺女大了真愁人，如果找个好人家还好说，这要是不摸脾气，嫁错了人可怎么是好。在家里怎样都不要紧，这要到人家里受了委屈，我这当妈的可咋过啊！哪像是娶个媳妇，咱拿人家当自家闺女，好好待人家就行。妈，可以大声的告诉你，放心好了，你闺女没看走眼！继承了你的善良，却没继承你的好脾气，可他却视我如宝。所以，天堂里的你无需再有什么牵挂，好好开心的过好你的每一天。

      说了这么多，自己都觉得烦了，当年可是发了誓的，一定不学你，整天唠叨！可现在，想听却永远都没得听了。

      在我记忆里永远不老的妈妈，我多想看着你慢慢变老啊！让你看我结婚，看我当妈，看我耍性子，然后戳着我的脑门儿埋怨我的暴脾气……不说了，发过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