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的呼吸声中起伏(组诗)/赵华奎

赵华奎 · 发表于 2017-10-24 14:51:33

在大海的呼吸声中起伏(组诗)
文/赵华奎

《我的来意是一滴淡水》

与天空相视时，你是一座葱绿的岛
眼里尽是白云，脚下皆为蓝水
在白云和蓝水之间，有你触不到的思念
是烟波，浩淼、虚幻且不安

秋意浓深，走到了海之南却变淡浅
有小屿散浮海面，有暖阳抚弄椰影
而东北季风还候在北方
像那些出行之人
只等笛鸣船动，载着他们，过海越洋

如潮涌流的行人中，你不会发现我
就像大海里藏着亿万粒晶体
你不可能从中提取出最耀眼的一粒
就像决堤之心，捧不起一杯水的宁静

海水之重，一根木桨怎能载得动？
海水之咸，一只海鸥的翅膀怎能拎得起？
我仍执意划桨而来，伴鸥而行
即使我的来意，仅仅是一滴淡水

《我的旅程是一层波涛》

海舒开身体，托出了红日，捧出了白帆
送出了阵阵扑鼻的腥咸
那是它苏醒后的第一口呵欠
那是它起身前，第一次洗亮惺忪的眼

潮在涨。水，盐分均匀
铁锚上的薄锈在一点一点滋生
攒积关于大海的记忆
一条船满载晨光，已做足南行的准备
立于船头的我，一腔心思比晨光丰满
比海风激扬

我从海水中抽出回忆的链条
选择这个清凉的黎明，起锚远航
直至驶进茫茫夜色，且留一个鲜亮的昼
回看缕缕航迹，远眺更南的方向

蓝，越来越深。浪，越来越高
起伏的海面上，我的旅程是一层波涛
正推送着一条船，渡入大海的心里

《我的存在是一块礁石》

海之蓝，若飘动的巨幅锦绸
一季风领来船只无数，也无法裁得开
一座座岛礁凸起灰脊
它们在招引，无数闯海者慕名前来
择石而居

许多次，我梦见自己是一块礁石
坐在巨大的礁盘上，观天听潮
蹲在宽阔的瀉湖口，看船进船出
许多次，我梦不见自己
就像遗落在岸滩上的一粒沙子

我想从海水里找出自己的存在感
伴星星点点的渔火，在海的呼吸中起伏
托起一座灯塔，做一对患难与共的兄弟
或者护着贝壳和鱼骨
听亿万年光阴，在海底石化、结晶

或者，把自己的身子注进礁石
我生，是它心壁里埋藏的玉螺音
我死，是它体肤上的一颗珊瑚遗骸
2017.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