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坏女孩儿/山西杜鹃

荷语 · 发表于 2018-8-12 00:20:01

环湖健步，突然想起了你。兰玲的表达最贴切了，说你是那种悄悄地做灰事的“坏女孩儿”，表面温顺乖巧，腼腆文静，实则野性难收，总想干点儿坏事，这种叛逆性格大抵是因你小时候由于母亲忙于工作而将你留在姥姥身边长大的缘故罢。

细细想来，从小到大，在我身边，一直不乏你这样儿的“坏女孩儿”。你们都开朗，任性，仗义，刁蛮，特别执着于维护我这样柔弱、内敛的女孩儿。你们总愿意替我冲锋陷阵，充当“护花使者”，你们去打饭、偷菜、请假，带着我游历城内、城外，替我回绝示好男生……

而你又不同于我其他的死党闺蜜，并非表里如一地“坏”，你甚至没有我自身所带的那点儿疏狂之气。大多时间，你是古典的。因此，我敢肯定，你比任何人都更贴近我，不仅仅曾护我的柔弱，挡我的为难，伴我的逍遥，还在离分之后，始终牵念于我的幸与不幸、顺与不顺，即使是十几年未能联系到。于是，今天老同桌三卫在微圈儿戏言：“看来关系不深，两天倒不难过了。”我竟是对自己不解。现在终于明白，我已习惯了我们的这种离分。你在世时，你我便是十几年不得见一面，如今你去了，你我也无非是不见面，心意总是相通的，陪伴的，并未感觉到距离与孤单。我这般不难过，便是好解释的了。

的确，我是体会不到你的离去。此刻，走在这座你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城，这座依旧鲜活、依旧仿佛你还在的小城，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夜晚的公园，沿岸的湖面倒映着五光十色的霓虹，波光粼粼，分外美好。一些声音远远传来：亭子间的K歌声，游乐场的轰鸣声和尖叫声。行走在这静与闹之间，美好与喧嚣之间，我以为我是在替你行走。真的！我知道，你已一抔黄土花落香塚，文山脚下青草遮容，我却又能真切地感觉到，孤单的人是正在行走的我。不是么，除了那段美好的校园时光我们是在为自己活，我们已经遗落自我太久太久了。我们原本是深爱着彼此的，纯净，纯粹，同泣同笑，同悲同喜，爱到骨子里的情意，却不得不十几年、几十年地离分。我们贤惠，吃苦，忍耐，无悔，兢兢业业地为人妻，为人母，为事业之强人。譬如你，儿子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你已不在，领导致词缅怀你的功绩时你已不在，所有人知道你英年早逝去的可惜，我独叹你活着的日子舍弃了自我，舍弃了我们心底那些美好的念想。你在病魔缠身时才想起来要停下耕种、收获的脚步，要约我一起去走走，玩玩儿，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正如我想到了蔷薇社长在北京的哭，身边许多位同学的哭，他们的眼泪愿意流给逝者，却仍未舍得考虑他们这些生者该如何一起生。这些眼泪流得仍是有点儿少于悔悟。与你，我们已错失今生。于我来讲，你的逝去与活着时的离分真没什么两样儿。我们都是孤独的行者，大多数的日子是活给世人的。为着俗世俗务，舍弃了最纯真的良愿。此刻，在这想起你的深浓的夜色里，我更深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孤独，远胜于你安息着的孤独。

坏女孩儿，小城繁华依旧，你已归尘归土。我的脚步愈发轻快了起来，当想到这一段路亦是在代你行走，这一段人生亦是在替你而活。那么，我尽量活得长久罢，健康地活着，替你守候这座小城，守候繁华。好让我的文字能表达你的来过，以及你的绘画美、诗词美，你的坏坏地美。

“当我轻轻地离开了你。让我回到我北方去，当北方已是漫天大雪，我会怀念遥远的你。在那寂寞如水的夜里，我曾经紧紧拥抱着你，满天的繁星无声无息，幸福让人满心欢喜。”公园一角的路灯下，这首歌不可理解地当作舞曲播放起来，刘亮鹭磁性的歌声，象根轻灵的羽毛，一下一下撩拨着我的眼睑，像你我温煦的友情，让我的心震颤，眼泪突然蓄满了眼眶……“当我轻轻地离开了你，让我回到我北方去，当北方已是漫天大雪，我会怀念遥远的你。当我轻轻地唱起了你，爱的记忆飘满四季，当春风吹干了你的泪滴，青春无悔，往事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