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端午风情/郭学东

郭学东 · 发表于 2019-6-23 06:5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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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风情

蚌埠｜郭学东

蚌埠这个地方，春天总是显得那么短。从咋暖还寒的初春，到花开花落的四月，还未来及尽情享受明媚的春光，端午节来了！老蚌埠的小街巷里，各家门前，放着大木盆泡着粽叶，小黄盆里泡着糯米，妇女和老人，围坐一起包粽子，还有家已经用大锅架起柴火烀粽子。跟年前蒸馍相比，又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粽子最早曾是夏至的时令食品。春夏之交，当在农历五月五月阳气正盛，而浊气随之上升，病毒温疫也开始泛滥，百病丛生，古时候将五月称为“恶月”。由于卫生防役条件差，极易感染病毒，甚至有人口死亡。出于卫生防役而产生各种禁忌习俗，夏至的习俗潜移到了端午。于是，夏至的粽子自然成了端午节到来了一道风景。蚌埠人家的过端午节，早饭都习惯把粽子配上咸鸭蛋，还要从外面买糖糕、油条一起吃。

端午习俗中总会包含着原始信仰的因素。过去蚌埠淮河以北属灵璧南乡，灵璧钟馗画也盛行蚌埠人家。端午节家里挂钟馗画，可以避邪驱灾。由传说到迷信，端午正中午时，必有一幅画上的钟馗从墙上下来，专门捉拿恶魔。实际上，都是古人在五月瘟疫流行，危及生命的无奈之中，才把钟馗奉为端午之神。

正是种驱邪避灾的观念，养成了民间夏季卫生习俗。旧时蚌埠城乡人家在端午节在庭院土墙角，多用雄黄酒喷洒消毒灭菌。孩子脚手脖及颈上拴香包，以芳香气味驱赶蚊蝇。各家门前及妇女、孩子的头上常插艾，避邪驱瘟。有童谣云：“端午不戴艾，死了变个老鳖盖”。农家常采菖蒲、车前子、艾挂屋檐下风干，用于暑天烧开水喝，祛暑解热。端午当日，捉蟾蜍（俗称癞猴子）将墨块塞入其肚中，风干后取墨块研磨用来治疗胙腮。但据农家传说，此日蟾蜍极难见到，并有“癞猴子躲端午”之说。富裕人家从端午起吃素。节后，城乡老少男女便更换春装，有“吃罢端午粽，来把棉衣送”的说法。

端午好象是孩子的节日。无论家中贫富，总会把自己孩子打扮一番。脚上要穿“老虎头”鞋；褂子用虎、蛇、壁虎、蝎子、蜈蚣为图案的花布制作，胸前佩带老虎或其它动物形状的香荷包，内装香草，或用丝线系长命锁挂于脖上，或佩带五色丝线之类，以示驱除“灾魔”和不祥。也有用丝线编小网兜盛咸鸭蛋，佩带胸前。戏院子端午要演出《白蛇传》，男人中的那些戏迷，总是津津乐道地谈论着青蛇白蛇爱许仙的故事，特别是许娘子喝了雄黄酒，显出蛇的原形，吓死许仙的那个情节，总是喋喋不休。而家里的妇女为孩子用雄黄酒擦抹耳、鼻、脚手心、肚脐等处，以祛瘟解毒，意在安度炎暑，不染疫疾。

皖北古为楚地，蚌埠历史上竞龙舟风气颇盛。民国前期年景盛时，街市商店全日或半日放假，准学徒去淮河边观看龙舟。百余家粮行的行划子（小船）上面插有三角小红旗，写上自己粮行的字号，老板携家人盛装乘上，向有往来关系的粮船贺节，同时观看龙舟。一般市民也有人雇小船流动观看。有时，河中龙舟有数十条之多，竞舟者多为盐粮驳运船工。节日期间，岸边桅杆林立，河心龙舟相竞，上百条行划子穿插其间，拥挤河面。城里已是万人空巷，拥至岸边，围成人墙。水上红旗招展，岸边锣鼓震耳，呼应喝彩。新船塘码头，在停舶的船家旁，还在游船上演出《下水摸洋钱》《四老爷钻面缸》等小剧目，扮演的渔公渔婆相互斗戏，有时故意落水嬉闹一番，以显示水性，在观龙舟的人群中逗起阵阵喧笑。这时，船上也有人故意撒些小礼品，让岸上的下河游泳抢捞，也是相互比试水性，增添节日欢乐气氛。　

蚌埠商埠还有些例规。端午前各家商店往来赊欠帐目，务必结清。浴客洗澡对茶役小帐要多付一些。酱园店对常来采购的厨师、娘姨依照各家交易大小，奉送“外块”，多少不等。端午过后就是真正的夏天。那时商行、店铺、厂家、作坊，中午招待伙计和学徒，必摆出酒肉，让他们大吃大喝。从五月初六起，饮食渐渐清淡，店员可午睡，不打夜班，到九月重阳节止。

（下图为作者在采访中）

作者简介：

郭学东，男，1948年出生于安徽蚌埠市。曾任蚌埠市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蚌埠市志》总纂，蚌埠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兼《淮河学刊》主编。长期研究淮河流域历史文化和蚌埠城市历史。出版主要专著《蚌埠城市史话》《蚌埠掌故》《走读淮河——淮河南北过渡带的文化考察》等，现任安徽省文史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