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芳洲的世界 于 2018-6-10 17:49 编辑
结束了采风,笑别司机。踏着夕阳的冷红,打开护栏,情不自禁地叫一声:“小燕子!”张着小嘴的三个小脑袋便伸了出来,是错把我当做喂食的爸妈了吧。我自作多情地笑着、想着。 它们是初生乳燕,不怕不惧,不像饱经世故的爹妈,懂得世间凶险。警惕着人类的兽性,处处防范着…… 为了它们,我已下令不许在车库、犬舍喷洒药了,尽可能让燕儿们享受我这的安全感。唉,要是《动物凶猛》的“桂冠”不戴在人类头上,世界该多好啊! 我吮吸着园里的清香,迷醉在“只是近黄昏”的意境里。不是黄昏也有晚霞涂抹吗?难道自古国人只重色彩,不重结构,所以渺看冷美学,慢美学…… 唉,难怪。餐馆里的菜肴可以用工业染料使佳肴浓墨重彩,快哉视觉。至于有害与否,不必管那么多!于是自嘲“你知道这些又咋啦?除了你自己不吃,少吃外卖,少上餐馆。怕不净的蔬菜,不鲜的鱼肉……反正市场大着,萝卜快了不洗泥,眼不见为净。吐槽弹幕都是票房,健康好坏又何妨,真是无知加文盲,呵呵……” 多情别笑我,早生华发。在我看病的医院、诊所里,多少二三十岁的高血压患者、瘫痪病人;三四十岁的癌症、尿毒症、肾病患者,都在痛苦地煎熬着,朝死亡迈进!小病大治、大检查,出院时乱打清单,再多的医保也无法将医院的黑洞填满。长叹一声,也就只好无可奈何花落去吧。
趁着嘉博文餐厨垃圾场的臭气尚未飘来,赶紧到露台小憩。华灯初上,环球中心的豪华建筑还依稀可见。 挂断电话就被熟悉而需静思的气味包抄,那样的铺天盖地,如潮如浪,野蛮不羁,大荤大油,大吵大闹,火力猛烈,压倒一切的扑将过来。思量一阵恍然,啊,记起了,这是夜来香。 它从来就不讲道理,跋扈骄横,不妥协不谦虚地开着,可怎么会这么早呢?每年不都开在仲夏,结束于初冬的吗?也许跟气候生态有关吧。 三年前的冬天,它被人滥砍滥剪,我以为它死了。不想这几年它却越发茂盛,一发不可收得浓烈了。 这样便给了我新的启示,勇敢脆弱,都有其不得已。然而,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实力能量足够,何必装弱、装嗲、卖萌装羞呢? 虽说林中不能只有狮子,可是你一味退避,就能换得来慈悲眷顾,叫你不变成猎物或祭品?适者生存。慢慢的,我对夜来香从抽象的理解、全盘的误解到具体的了解,由花卉悟出了一树一菩提,及崭新的认知。
儿时听唱片,听父母唱,继而长大自己唱“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如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芬芳”。 那年月衣食不饱,花既是奢侈品又是封资修。月下吐芬芳的夜来香,宛如夭折的初恋,总在心里无限放大、完善,使其香与美到极致…… 当我有花园,可以栽种它的时候,它的繁茂壮大才使我知道这香不温柔,不圆润,没一点书卷气。 它没有桂花香远益清的韵致,黄果兰、兰草的典雅,茉莉、栀子的清俊、出尘,反正它算不上花中的名姝。 不过它不做作、不矫情,不管不顾地随个性张扬,这也颠覆了我的成见。 不要阳光,敢在幽暗阴森的黑夜淋漓尽致地绽放,不考虑有多少人注目、聚焦,自顾自抖音的花,也算飒爽风流,有品有格了,是吧? 默然,不屑的我,也自然心生敬慕,爱之,怜之,宠之。 维洛雷塞可以把最后的晚餐化为轻松热闹的派对,我们有必要对僭越理智的花说三道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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