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到梦里去

风中幽兰 · 发表于 2016-11-17 17:20:24

                     我要到梦里去
                     文:周艳艳

      “草儿，草儿！”衣衫褴褛的男人摇晃着衣衫破烂的草儿，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
      草儿怀里搂着只羊羔，互相取暖中进入梦乡。
      草儿穿着漂亮的纱裙，扎满头漂亮的麻花辫子，白嫩的手指弹奏琴键，流淌出欢快的乐章。她的妈妈是个音乐老师，爸爸开着黑亮的小轿车，一家三口唱着歌，就像格格家那样……她幸福地跑啊笑啊叫啊……
      “嘿嘿！嘿嘿！”草儿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呆傻的大(爸爸)，又快速闭上眼睛。
      “草儿回家，嫲嫲剋你不管哈。”大擤着鼻涕，擦了一袖口。
      草儿苶巴脑袋装熊，被大一把薅起耳朵拎进屋。
      七岁的草儿，就像那三只待卖的羊羔。
      “咋？摆啥谱，赶紧熥饭去！”炕头上破被褥里瘦小的嫲嫲，光剩下凶巴巴的嘴。
      草儿趿拉着鞋，长满黑皴的双手拾掇着灶具，她撅着嘴儿不乐意。
      “草儿，等大卖了羊羔，给你扯花布做新衣服。”大凑过来陪笑，这羊羔是草儿一手喂大，就是她最亲近的伙伴。
      草儿的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她心疼。
      “啧啧！就这穷酸相还穿新衣服，也不撒脬尿照照德行，我看谁敢买花布！死呆子有钱烧得慌啊。”嫲嫲顺手绰起枕头，歘的一下扔过来，吓得草儿一跳躲过去。
      “熊孩子还敢尥蹶子，长能耐了哈，滚过来！”嫲嫲咬着几颗残牙嚷嚷，她的霸权不容亵渎。
      草儿发憷，被大牵过来，耷拉着脑袋。
      “你爸妈为了养儿子把你扔我家门口，我们孤儿寡母可怜你养大了你，当白眼狼会伤天理的！”嫲嫲翻着陈年老黄历。
      “娘，她还小，将来找婆家还要养活咱。”傻瓜大的话没说完，被嫲嫲狠眼瞪回去。
      “明天买几块糖解馋算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都记住了哈。”嫲嫲说话落地有声，谁也不敢吱声。
      “草儿，咱家的母羊怀崽子了，不久你又有伴了。”大抓抓杂乱的头发，想安慰她。
      想起羊羔明天要卖掉换票，草儿再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伙伴。她羡慕邻家差不多大的格格，为什么自己会被扔出去？
      爸！妈！你们在哪里？草儿乖，草儿听话，你们别扔下我不管，好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要爸爸妈妈守着我……
      草儿的眼泪，就像露珠，颗颗晶莹。
      我要到梦里去，格格有的我都有，草儿含着泪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