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十八弯的挠力河

墨凝 · 发表于 2019-11-17 06:57:18

　　墨凝
　　　
　　在广袤的三江平原上，蕴藏着无边的沃野良田。它山川巍峨，水草秀美，草原湿地星罗棋布，河流众多，其中挠力河就是最着名的河流之一。
　　
　　二十年前，在我未投亲到农场时。曾去过建三江以东约一百三十公里的东安镇挠力河口。记得八、九岁时，农场垦荒造田，我大伯就曾在那里开荒种地好几年。
　　
　　有一年，大伯从农场回来了，听他讲述挠力河边开荒的事情，他带回许多山丁子、蘑菇、猴头蘑、榛子。那里有成片的平地原始森林，有望不到边际的草甸子，我最爱听他讲在挠力河下挂子打鱼的事儿了，这边做饭，那边下挂子就能捕到半斤重的挠力河鲫鱼了，挠力河的鲫鱼是有特色的，各个都是红肚皮，然后用挠力河水炖鱼，炖出的鱼味，香飘四溢……
　　
　　1990年，我做为投亲子弟来到农场，多年的儿时梦想终于得以实现，也得益于我大哥家居住在挠力河以北三公里的农业生产连队。当汽车行驶在乡间土路上，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甸子，路边的沟渠时而有一些捕鱼人，成群的野鸭在路边渠水里自由自在地浮游、觅食，距离汽车只有两米远，野鸭早已习惯汽车的轰鸣声，看着这些毫无戒心的野鸭，就好像自家养的鸭子，听当地人说“打鱼人从来不伤害野鸭，对其他水禽也是如此，有时野鸭落入鱼网，打鱼人把他们摘下放生。”这确实是赢得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结果。
　　
　　我到大哥家的第二天，与大哥家邻居四个小朋友，一起前往挠力河。我们走过连队南几片田野，眼前就是广袤无垠的大草原，那草只有两寸高，仔细看来，有淡淡的灰烬，原来是早春的时候，着荒火留下的痕迹。正如我国唐朝诗人白居易的经典诗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被荒火烧焦的草地，它们麻木了，它们永远的睡去了，是温暖的春姑娘像抚慰一个个受过严重烧伤的孩子一样，唤醒了它们，使它们又有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我小心翼翼的踩在这些稚嫩的小草上，感觉那样松软，如同踩在棉被上。
　　
　　忽然间，一丛丛湛蓝湛蓝的花，映入眼帘，啊！原来是北国名花“马兰”在这片被火烧焦的草地上，“马兰”可称谓是坚强的使者。虽然是同样经受了野火的焚烧、焦烤，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啊！但是马兰却能如期发芽、生长繁茂，各个婷婷玉立，天生丽质，婀娜挺拔。那深蓝色的花瓣，像绒布，它蓝得纯粹、蓝的得彻底。
　　
　　“马兰”不畏严寒、不惧烈火的烘烤，它的美潜藏着不屈不挠的品格，它不与世上的任何一种花卉争高低贵贱，它就这样在广袤的大草甸子里默默地繁衍生息，在这片草地里几乎找不到其他花卉。
　　
　　据说在五十年代末我国摄制的童话电影《马兰花》就是以“马兰”为题材写的，其中有一句台词“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影片中把马兰品格推向极至，使人们更加热爱它。
　　
　　马兰的素雅、高洁，会使每一个见到马兰的人，都会对它肃然起敬……我所兴坐在草地上仰望湛蓝湛蓝的天际，偶有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微风栩栩吹拂着马兰花和草地上的嫩草，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草原芳香……顺着眼前的芦苇荡我眺望东南方向，一直伸向远方，一直伸向浅蓝色的完达山余脉……
　　
　　不多时我们来到芦苇丛中，正至夏日，虽然芦苇没有长出芦花，但已是高大、茂密，而且是生长在浅浅的水中，踩在上面，决不是陷在淤泥里面的感觉，是因为生长千万年的芦根交织、盘结成的腐植质，一般不会深陷进去。不过在解放前，据说这一带确实有陷进泥潭的一些“淘金者”,这些淘金者不是真正淘金，而是在这淼无人烟的莽莽草原找一块岗地，非法种植罂粟，将收获的罂粟炼成“大烟膏”,装入玻璃瓶，然后将瓶口用石蜡封严，在归途中，不幸落入泥潭，越陷越深，最后草皮上就浮着一顶草帽……这就是沼泽深处的泥潭俗称“大酱缸”.
　　
　　不远处有几只白鹭在觅食。忽然前面有一条狭长的河道，一只小木船停在那里，这是通往挠力河的路径，我们登上小船，缓缓地划行，河水不深，清澈见底；纤细的水草，随着缓缓流动的河水犹如四月的嫩柳，婀娜婆娑。鱼群在小船间飞快地穿梭，鸡蛋般大的田螺像有人刻意摆放在河底，我没有见过这样清澈的河……不觉间，挠力河呈现在眼前，挠力河时宽时窄，俗称“九曲十八弯”.它的宽处如湖泊，水面上的浮萍开着白色、黄色的小花，这时一群野鸭带着他们的孩子自由自在游玩、觅食，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它们，很快又钻入河边的芦苇丛中，流下片片涟漪，这涟漪打碎了如镜的河面……我在河边一块宽敞的草地坐下，尽情欣赏挠力河的美景的同时，心中有诸多的感叹；一年前的晚些时日，这里曾是一片泽国，遭遇到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挠力河以北的几个农业生产连队被洪水淹没，那时农场职工成了真正的渔民。大哥写信向爸妈诉说苦衷，“连农业生产连队里的排水沟里都有鱼，大哥说他教书下班后天天下网捕鱼，捕捞最多的是鲫鱼，最大的有半斤重，天天吃鱼，都吃腻了，这些新鲜的大鲫鱼吃不了，就把它们淹制成咸鱼坯子，也卖不上好价钱，一块钱一斤都卖不出去”……在过去的岁月里，人们不懂得草原湿地是“地球之肾”,不适合人类居住的道理。
　　
　　在大哥家，大嫂为我炖的挠力河鲫鱼，那特殊的鱼香味，令我回味悠长。那时，挠力河鲫鱼，是三江大地上着名的土特产，是名副其实的美味佳肴。挠力河边的马兰、莽莽草原、清澈的河水、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多少年来，像一幅幅粗犷、豪放，深刻、概括的套色木刻，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然而，挠力河的原始之美、质朴之美，乃人工雕琢的美是无法与挠力河相比拟的，如果硬要比较，显得那些人工雕琢的美景，就好似一个穿金戴银的富婆，让人感觉庸俗。
　　
　　九曲十八弯的挠力河，是肥沃的三江大地蕴藏了它的风采，是三江人民心目中一道靓丽的胜景，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它都将以独特的风姿展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