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远山杯小说大赛《报销》025

逗雨疏花 · 发表于 2019-6-16 19:13:55

一

周末，刘大宝领着老婆孩子去父母家吃饭。面对母亲做得一桌香味诱人的饭菜，刘大宝说:这才是家的味道。刘大爷白了儿子一眼，你有多久不回家了？比国家总理还忙吗？爸，我刚当上处长应酬多些。爸，我听妈说了，你就别生气了。不就三百块钱的事吗？我给你报销。凭什么你报销？明明是她牛奶和面包有问题，让我吃坏肚子，她竟然不承认？那有收据吗？包装还在吗？儿媳妇萍萍不慌不忙问道。她是一名小学老师，习惯用提问的语气和人交流。都让你妈扔了，刘大爷愤愤不平地看着老伴。爸，无凭无据人家当然不承认了，再说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闹了，刘大宝劝慰着父亲。父亲已经是奔八十的人了，可是那个倔脾气一点也没有改变。

二

父亲口中的“她”，就是住宅区里开便利店的张翠翠。她是纺织厂的下岗工人，丈夫是早出晚归的出租车司机，唯一的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夫妻俩的目标就是挣钱攒钱，因为儿子还想毕业了自费出国深造呢。这几天张翠翠很是心虚:那天早晨刚刚开门，刘大妈就急急忙忙进来说:来不及给老伴做饭了，领舞的康大姐病了，她的赶紧补上。刘大妈常年是广场舞领舞的预备队员，常常没机会施展才能。张翠翠就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刚过期的牛奶和面包，打发了心急火燎的刘大妈。这是常有的事情，虽然过期食品都能和厂家调换，可是有时候张翠翠懒得换，厂家也懒得管，其中的秘密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谁敢肯定是在张翠翠这里出的问题？所以有时候就把过期的食品夹杂在没过期的食品中销售，竟然也一直平安无事，可这次偏偏让倔老头刘大爷摊上了。他已经来过二次了，拿着去医院输液买药的单据让张翠翠报销。说实话那面包牛奶售价伍元，利润四元很是惊人。可是现在要给刘大爷三百二十六元三角的医药费，张翠翠是坚决不能同意的。赔钱她会心疼的流血，既使少赔点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只能抵赖到底了……

三

刘大爷有晚饭后遛弯的习惯，刚要出门老伴就说:你可别找张翠翠闹了，大宝正竞选什么代表呢？他说可不能后院上火。还发烧呢，是着火。刘大爷笑了，他还真是准备去找张翠翠呢讨个说法呢。那时候九点出头，深冬的寒意已经阻止了人们出行的脚步。刘大爷看见便利店前停着一辆xx快递的电动三轮车，一个小伙子在车前走来走去。大爷，您别进去了，里面盘点呢，小伙子拦住了刘大爷。啥？想赖帐还雇上把门的了？你别管，我就是要进去找她，她必须给我报销了，刘大爷气呼呼地推开了小伙。张翠翠，今天必须把事情解决了，刘大爷扬着手中的单据说。他看见张翠翠正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装香烟，货架上的香烟已经装了一多半了。张翠翠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她满是惊慌地看了刘大爷一眼。大姐，快点装，车还在门口等着呢。张翠翠身后的小伙子开口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刘大爷。你买这么多烟？小伙子点点头。别买了，她卖过期的牛奶和面包，害我吃坏肚子还不承认，她的烟肯定有假的。张翠翠装烟的动作有些迟疑，但仍旧没有吭声，平常能言善辩的她，好像吃了哑药一样。看见张翠翠毫无反应，刘大爷很是生气。没理吧说不出话了？哼！你不给我报销，我就拿你的货顶帐。

四

刘大爷转身去货架寻找，他听见小伙轻声说道:快装，别理他。张翠翠突然尖叫一声，她看见刘大爷把一碗面粉全泼到小伙的脸上了。妈呀，小伙子也大叫一声，是石灰吗？眼晴会瞎吗？小伙子一边问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时候，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掉在地上。快给保安打电话，刘大爷对吓得目瞪口呆的张翠翠吼道。强子，快来救我，小伙子像盲人般挥动着手臂，大声求救着。你傻呀，他早跑了，他会等人来捉他？你别乱动，这把匕首看起来挺锋利，你想试试么？听了刘大爷的话，小伙子垂头丧气坐在了地上。在派出所，民警李连生问道:你在南关住，大晚上跑到东关来抢香烟？我前阵子在饭局上认识个朋友，在这打过麻将。那次来买香烟就看见一个女的守在店里，她的香烟还挺多挺全的，我就动了贪心，小伙子老老实实回答。你就不怕监控拍你吗？强子说坏了，要七八天才能修好呢。强子听见我叫就跑路了，真不够意思。强子大名叫什么？我真不知道，好像姓胡。我想，想说什么？李连生赶紧追问道。那个老大爷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想秋后算帐？不是，我是真心服气他老人家……

五

又是一个周末，刘大宝拖家带口又回来吃饭了。爸，你的事都上报纸了，还得了见义勇为奖，儿子刘大宝对父亲说道。爷爷，您是英雄，孙子乐乐也满怀祟敬地说道。什么奖什么英雄的，张翠翠给我报医药费了，她认错了，刘大爷脸上有了笑容。爸，你乍看出他们有问题的？儿媳萍萍又习惯性地提问了。把风的那小子看我要进去就一脸惊慌的样子，还有屋里那小子，谁买烟是那个买法？贵的便宜的拆开的都让装起来？那有顾客跑到收银台里的？还有张翠翠，前二次找她都蛮不讲理的样子，这次就怕我了？不敢吭声了？……死老头子，就你能耐老胳膊老腿的一点不想后果，刘大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老伴的碗里。来，儿子干一杯，听说你当上什么代表了。爸，我会竭尽全力为百姓办实事的，决不会给你丟脸的。妈，你做得饭菜真香，这才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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