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赛】《少年不愁蛙鸣声》019

刘瑞成 · 发表于 2020-2-25 20:03:38

作者简介：
刘瑞成：笔名柳一。生于1960年，北交大研究生学历，历任政协天津市大港区委员会第4、5、6、7届委员、天津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诗词学会会员、天津电视台评播员、ACI国际注册高级营养师。出版个人诗集《回首故乡是远方》、《韧柳迎风》，著有长篇小说《潮白水长》上下部、《潮白小八路》；中篇小说《成功》、《与老鼠决斗》、中篇历史小说《契丹那些事》、《济川王之后》；编有专集《脚下》、《主旋律》、《文萃》等，相关文稿入选《当代哲学文库》并获著作权证书。
电话：18622038868
邮箱：15222279288@163.com

《少年不愁蛙鸣声》
文/刘瑞成

“呱、呱呱、呱呱呱……”
微风徐徐、月华如水、蛙鸣如鼓。儿时的夏天是与蛙声连在一起的，故乡的蛙鸣是令人神往的。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屋前房后，是田野的阡陌，透过蛙儿鼓噪悠扬的旋律，农民们从蛙鸣中，倾听着高粱、玉米拔节吐须的声音，辨认着果实们成熟的脚步，遐想着丰收的喜悦。
蛙鸣是乡村的音乐，是母亲的耳语，是风调雨顺的预报，它以质朴的声音，为寂寞的原野平添了一缕缕朴素与温情的灵动，以它独有的方式抚慰着潮白大地的生灵们。
农民们是没有什么清闲的日子的，他们整日的在地里劳作，承受着重重的生活压力，体验着出汗时的酣畅淋漓。忙活了一天的可真够累的，农家的活儿是干不完的，晚饭后许多人也不会得什么空闲，但是总会有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摇着蒲扇、带着铺垫、提着板凳等来到门前乘凉，于是三三两两的便凑到了一起。
“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四周农田里的秧苗淡淡的泛绿，蛰伏于田埂水草深处的蛐蛐、和那不知名的昆虫们，在青蛙的带领下“叽叽咕咕、呜哩哇啦”地此起彼伏地鸣叫着，汇成了一曲曲动听的田园交响乐章，只有这时，大家才能静下心来享受这一天最惬意的清闲……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漫无边际地唠着嗑，大多是生产农事与柴米油盐之类的琐事，也有残缺不全的传奇故事或道听途说的新鲜事。从小我就喜欢这种和大人们围坐一起的乘凉，爱听他们大声大气的讲话；爱听他们吟唱那些古老的歌谣；爱听他们毫无防备的议论天地；爱听他们讲述一些原汁原味的百姓家事；更爱听一些离奇古怪的神鬼狐妖、成精变仙的之类的故事……
“介（这）回说唆塞（说谁）？”
“东来一阵风，西来一阵风啊，干哈呀？刮我脸上黑豆皮儿呗……”
“裹裹裹小脚儿，裹得小脚儿挺臭的，当街来个卖肉的……”
有人学天津话、有人用东北话、有人讲北京话，热闹的像一台戏儿，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开始我总是竖着耳朵使劲儿听，在悠扬的蛙声中用那不成熟的思维去编织和加工故事中的情节，一幕幕一幕幕……之后便是趴在大人的膝盖上沉沉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被尿憋醒了，就揉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自己屋里睡觉，有时被大人抱着“悠游”地送回了土炕上。天上一颗颗疏散的星星伴着田里不停的蛙声，点缀着农家少年美妙而温馨的梦香……
“刮大风，下大雨，两个小孩偷大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告我爸；我爸打人可狠了，一个耳光俩嘴巴；妈呀，妈呀，流血了，把我嘴巴打歪了……”
大清早，我便在迷迷糊糊中收集了7、8首歌谣，紧追在大人的屁股后头，断断续续地唱给他们去听，这种上气不接下气人来疯的样子，着实平添了几分欢快。
潮白少年的顽皮表现在野性十足上。
雨后的夏夜，是青蛙出没最多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这时，小伙伴们个个摩拳擦掌，三三俩俩地就开始出发了，大家纷纷带上早已备好的武器：一把手电筒，一支长签子（竹竿上绑着磨尖的钢丝），一个网兜。大家来到河塘、渠边、稻田等水洼处开始抓青蛙，顺着蛙声寻去，打开手电一照，就会清晰地看见蹲在岸边的泥土上的、草丛中的、浅水中的青蛙，在强光照耀下他们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许多两个专注地摞在一起的，在明处的就直接用手去抓，放进网兜，在水中的就用签子扎上来，不一会儿就能抓到陈沉甸甸的一大网兜儿。幸运时还能抓到鲶鱼、黑鱼、鲢鱼呢。第二天一早，全家会一起动手为青蛙麻利地脱去“衣服”，只留下脊骨和大小腿，放到冰凉的井水中浸泡、洗净后，捞进铁锅用大黄酱外加“六瓣红”（潮白河大蒜）一熏，大家都会美美地餐上一顿，着实的解馋啊。
“湖山胜处放翁家，槐柳阴中野径斜。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
妈妈说，要是没有了蛙的叫声，晚上的觉是睡不安稳的。后来大了，知道了青蛙是益虫，是人类的朋友后就很少捉青蛙了，于是就去捉麻雀、老鼠、蛐蛐……
童年就像风中的柳絮，不知不觉地飘远了，当年乡村夏夜迷人的星光、一声接一声的蛙鸣，曾映照着农家少年的精神家园，孕育了多少植入心底的敦厚与朴素啊……
而今，生活在闹市中的我们，渐渐忘却了体会生活的闲暇，忽然有一天忆起在乡村度过的那些难忘的岁月，想起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想起了那雄浑的蛙鸣声，忽然对那简单纯朴、自然清贫的生活难以释怀，于是我的心底透过些许惆怅，一半儿是怀旧一半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