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颂第四章副班长（7）

孙金来 · 发表于 2019-12-27 16:09:40

本帖最后由孙金来于 2019-12-27 16:25 编辑

  第四章副班长（7）

         副班长吴翔上去抢下绳子说：“你能那呢？你不行，你个子太矮，胳膊太短，你够不着捆那个大包，我行。”

         小个子战士叫杨杰，看不惯副班长的争强好胜，歪着脖子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我咋就不行呢？就你行！”

副班长不由分说夺过绳子，把杨杰一把推出老远，霸道十足地喝道：“讲那么多能那呢！这活能叫你干......”

         副班长说这话的认真和严肃，完全不是平时争强好胜的样子，让杨杰没有一句反驳的余地。

         吴翔动作迅速地把绳子捆在自己腰上。

         正在这时，指导员手里又拿着一根绳子跑过来，边跑边喊：“等等，不长脑子吗？没有两条绳子你怎么上来。”说着和战士把绳子拴在石头上。

         吴翔把指导员的那根绳子别在腰间，顺着自己的那根绳子下到了包箱旁边，将腰间的绳子捆牢包体。战士们先把他拽了上来，然后合力拽那个包箱。可是，拽了不到两米，就拽不动了，往下一看，原来被石头卡住了。吴翔又一次下去，他试着去掀那个包箱，可是，捆包箱的绳子被树枝扣在了里边，怎么也拿不出来，于是，他骑在一棵树叉上，解下自己身上的绳子，重新捆在包箱上，他自己骑着树叉，两手抓住岩石。战士用力把包箱拽上山谷，从包箱上解下绳子丢给副班长，他松开手去接绳子，就在这时，那棵小树叉承受不住他的压力，咔嚓一声折断了。吴翔没来得急抓住绳子，掉进了山谷，只一瞬间，连影子都不见了。

         战士们在山谷边声声的呼唤着：“副班长！......吴翔！......”可是轰隆隆洪水声响早已盖过了战士们的呼喊声。物资保住了，可再也听不到副班长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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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战士们的心情都非常沉重。那场大暴雨，赵婶也因风吹雨淋，着凉病倒了。指导员特意买了水果来看她，而赵婶却伤心的为副班长吴翔掉泪。

      “这个娃儿我开始还真的不喜欢，可是后来看他的心地善良得很啊！越来越喜欢他了，我都开玩笑要留他做山里的女婿了，咋个搞起的赛？啷个不小心吆！唉！好心痛......” 赵婶不住地念叨着，泪止不住地流。

         连里追悼会开过的当天，我和苏圆在山坡见到了一条大蛇。本来不想再打蛇的我，却心事重重想把那条蛇抓到手。于是，我和苏圆合围把那条蛇抓到了。我一向怕蛇，可那次是我掐着蛇的七寸，把蛇拿回了驻地，蛇身攀在我的胳膊上我全然不顾，一点都没害怕。

         我直接找到了许海叔，求他剥了蛇皮，并要求他象上回一样把蛇炖了。炖好了那条蛇，正是开饭的时间，我找来副班长的那只碗，盛了一碗蛇肉，其余的我让许海叔给赵婶补身体。

         我和苏圆,山东王，还有几个战士一起端着这碗副班长最想吃，却让我搅得没有吃成的蛇肉，来到山谷边，把那碗蛇肉连同那只碗一起抛向了大水还没有完全退去的山谷，我流泪了。

         山东王在山谷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忧怨着：“你说说，你说说，这个四川我都感觉温柔柔的了，怎么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来？你说你们平时都说他干什么呢？你说他，他心里不好受啊！你是知不道啊，他这个人脸皮精薄精薄的，他很要强啊......”

         从那时起，我理解了战友的含义，从那以后我开始珍惜战友情。

         那个以前我不太喜欢的副班长一直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形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光彩照人。

         风已停，山谷下的洪水渐渐放缓，轰隆声开始变弱，它好像是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孩子，已经悔悟，正在忏悔。可是，它的忏悔是无济于事的，它的错误是人类无法阻止的。你再怎样去怨恨它，也改变不了大自然的野性。

         我站在山谷边，听山谷下隆隆的洪水声，好象在唱着那首高昂的军歌：“谁英雄谁好汉，上了战场比比看，谁英雄谁好汉，关键时刻来考验......”

         副班长追悼会开过的第三天，我连驻地来了一对母女，说要来认一个人。我遇到她们时，认出她就是副班长认识的那个女孩。女孩也一眼认出了我，她害羞地告诉我，她和妈妈要来连队找一个人，就是那天和你们一起去镇子里的那个解放军。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问过他，他却一直不肯说。

         看她们那个庄重的神态，我怕她们说出影响吴翔形象的事情来，就悄悄问了为什么要来找他。她们母女讲出了大概情况让我大吃一惊，我马上把她们领进连部，母女两在连部讲了要来打听副班长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