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袅袅，书香飘飘

黄天健 · 发表于 2020-2-28 03:40:00

   在春光里，我盼着，盼着自己有一分寄托，有一份梦想，而文字就是那我的救命稻草。

   以前，并不觉得文字的魅力有多大，对它的感觉是麻目不仁。老师布置的作文，我总是冥思苦想，硬是挤也挤不出一段话来。对文字，我是惧怕的。可能，那时我的思想是空白的，从不喜欢想东西，感情就像一个真空瓶，没有一点空气的流动。

   孤单，愤怒，仇恨，悲伤，在我的世界里，只有这些。不知为何，童年的阴影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是隐隐的埋藏在心底，从来不懂得如何暴发。依然，童年的日子是孤单而幸福的。起码，我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在同学们的鄙视下，我一个人行走在悲伤的世界里。面对父母，只有投诉，面对好友，只有投其所好，面对同类，只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文字从不分担我的任何情绪，寂寞、悲伤、欢快、幸福。

   折过纸飞机的童年，应该是幸福而充满幻想的幸福时光。我想，我应该折过纸飞机吧。我还折过小船、老虎、青蛙，应该是快乐的呀！奔跑，以极快的速度穿越50米的空间，矫健如飞，大汗淋漓，目空一切，这也曾是我的骄傲！翻飞，在单杠上前后翻腾，做高难度的动作，一种如此动作舍我其谁的感觉，一直伴随我到花季的开始。可惜，这一切的本事有什么用，到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或许，我从未被遗弃过，因为我不曾拥有过！

   人，最可悲的是什么，我想莫过于拥有之后再度被抛弃！曾经在蓝天白云下的舞蹈、曾经拉着手徜徉在欢愉的歌声中、曾经球拍在空中灵活的转动……好多美妙而温馨的回忆！

   可惜这些回忆并不属于我。是吗？可是我曾经亲身经历过，感受过，为何又变得如此虚无缥缈？直到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哭泣，为自己的“悲惨”遭遇伤心难过的时候，突然的，我的情感寄情于春天蝌蚪游动的水塘里，鸟儿多情的鸣叫中，夕阳下大树的伟岸，小雨滴滋润着绿色的生命，就这样突然在脑海里编织成一篇声情并茂的文章。

   从此，我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日记本上，注意力转移到报纸杂志文采飞扬的名著中。那是一段多么快乐的日子，文字从此成为了我的朋友而不是毫无感觉的真空，感情的气流一天天涌入思想的瓶中，渐渐文字的小湖初成规模。那里，有鱼儿在游动、有水草在飘摇、有花儿在绽放。就是在文字的海洋中，我知了王蒙、钱中书、贾平凹、余秋雨，拜读了《简爱》《安娜卡列尼那》《围城》《三重门》。

   我爱上了琼瑶的小说，如痴如醉地陷入琼瑶梦里不可自拔。新月如钩，玉锁盟誓两销魂；水云间，梅花烙上映红颜；鬼丈夫，浴火重生两团圆；六个梦，铜墙铁壁皆玉焚；一帘幽梦，花样少女为情痴。怎一个情字了得？！愁云惨淡为哪般？！身不由己，被困情的江湖，封建枷锁，黯然如水灵魂，信誓盟约，度尽沧海桑田；如玉红颜，情痴梦断山崖！

   琼瑶字，凄凄美；琼瑶句，丝丝扣；琼瑶情，斑斑泪；琼瑶梦，累累痕！何以如此感人？何以如此动情？何以如此伤悲？十七载风雨路，只为圆一个梦！万千里路云和月，只为追一世情！想起婉君，痴守一生的爱恋；想起青青河边草，编一个童真的美梦；想起烟锁重楼，衰一片遍地红颜泪！可是最后，我的世界还是轰然崩塌了。青涩的雨季把我这棵原本“营养不良”的小树浇灌了太多的水分，溺死了好多的果实，我在这场水灾中，身躯被泥土掩埋，不能动，不能呼吸，不能长高。逃不过的一劫，注定命中要遭此一难。我的文字的湖从此干涸，变成了沙漠，一年又年，一岁又岁的枯萎，自己的世界已经“溃不成军”，教我如何来耕耘文字的土地？书，一本本的丢弃，杂志堆成了山，一页也没有读过，纸张白了又黄，卖了又买，始终写不出一个字。十年，就这样与文字插肩而过整整十年。

   就在空虚与孤独极度膨胀的时候，我学会了上网。才发现，这个世界除了丑陋，还有那么多关心与支持我的亲朋好友，发来如雪花般片片的问候，一朵花，代表一个美好的祝愿，一个吻，代表久违的亲密，一个笑容，代表浓浓的善意。偶然，我打了朋友的QQ空间，各种类型的文章鹅毛在我眼前飘过，有写心情的，有写爱情，有写友情的，有笑话，有健康保养，有美食，有奇闻怪事……好奇心，驱使我去探究别人的生活情趣与内心世界。开心的、郁闷的、感动的，一篇篇情感丰富的日志在我眼中沉浸，过滤到我的心底，洗涤着我的灵魂。

   文字如二月的春光里的细雨，那么明媚，那么动人。一个个生动的词，一句句深情话，一篇篇朴实真挚的文章，让我的心注入阳光般的温暖，注入细雨般的清凉。许久，许久，我许久没有如此畅快淋漓了！在空间挥洒着香气四溢、甜如甘露文墨，朵朵花在文字的春光里悄然绽放；在纯色的油墨里吸收来自天南地北的阳光雨露。文字如春光，我用春光点亮文字。深情的写作使我如石头般不平的文字渐渐变得通畅，词不达意的情况也有所改进，可是当我将要恢复信心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我还是刚从冻土里刚刚重生又发芽的种子，要长成一颗大树，开出朵朵阳光下泛着馨香四溢，芬芳如酒的花儿，就必须经历一个又一个春秋冬夏。

   二月花开，香满园，春色美景，妖娆多姿，寒风未过，却有青草绿盈盈！碧草蓝天，大雁南飞，祥云翻滚，风过有痕。风叶卷，鸟啼鸣，声声悦耳，声声情。二月风，吹开了我的心扉，窗外，自有寒风吹，披上暖衣，冬痕未去，偶有霜雪打枝，冰雹落地，雨中有雪，雪寄情雨，相恋相痴。南方之地，木棉花开，红艳艳，是宫廷舞女深红的唇，抑或是飘舞彩带旋转的浓？贵妃酒，梅兰指，北方之蕴，却有南方之兰可与其媲美！兰花儿，绿叶托起紫衣仙女，色粉白透空灵的紫，如三个清纯之少女手拉手，绕圈而舞。叶深绿，光泽明亮，耀眼如浅海的绿！文字的风，带着轻轻柔美的春色飘入我房，丝丝寒凉，色彩缤纷，初猎文坛之美景，叹为观止！

   在文字的森林中游荡，不知不觉，已到夏至。初夏的光景，美不可谈。阳光媚而不烈，如一瓶清爽的啤酒，带着淡淡的麦芽的清香，打开瓶盖，那泡沫如风急速荡漾开去，吹得青草如深绿翡翠般晶莹光亮。金色的阳光，一泻千里，整个天空，一片金色的耀眼！此时花不开，更等何时？！杜鹃花开，闻香而至，色泽纯白，白如玉；姿态优美，美如仙；香气淡雅，雅如诗！如诗如画的盛夏，在淡淡的悠香中，在浓烈的阳光中，在文人的诗情画意中，铺开它长长的卷帘。夏天的作品，最美美不过盛开的荷塘！田田的荷叶，如少女褶皱的裙摆，在微风中翩翩起舞，或向着观赏的人们点头哈腰，或彬彬有礼示意优雅的微笑！荷花清新、秀美、圣洁，不禁让人想起雪域高原线上的冰山雪莲，皑皑白雪中，一支白莲迎风雪傲立，也许摘到它是许多人的梦想吧！无论杜鹃、荷塘或雪莲，都是我看到最美的颂歌或诗篇！文字，对于我的迷惑，以它极其优美的姿态在心中荡漾招摇，使我深深迷醉！文字是烈酒，是秋意浓浓，哀怨深深的落叶！当我看到有关秋的文字，心底涌起酸楚的音符。劳燕分飞的离歌；梁祝化蝶的凄美；孟婆汤的遗忘；魂断蓝桥的悲情；阴阳两隔的凄凉……

   叶落飘飘，庭院深深，多少痴男怨女的爱情在秋凉中埋藏；多少爱情故事千言万语的无奈中结束；多少有缘无份的人在是非对错面前选择分手！点点秋意，点点雨；片片落叶，伤情泪；滴滴泪，浅浅伤！挥不去的阴霾，想起人去楼空、物是人非、黛玉葬花、宝玉出家、晴雯断扇，红楼梦里几多悲愁！看不清的天色烟雨图，聊不尽的深宫闺蜜事！文字是烈酒，把我愁肠撩断，借酒消愁愁更愁！文字啊，秋天不是代表收获吗？不是流露出丰收的喜悦吗？不是人生沉甸甸的积累与感悟吗？为何，总是看到秋的悲凉呢？渐渐，心事重重，满脸是泪，满心凄凉，回想往日种种，为何是那般吞噬人心！往事不堪回首，冬日已近，我心何处安放？可有什么灵丹妙药，医治我的心病吗？冬雪漫漫，大地茫茫，雾色皑皑，枯树遍地，鸟儿消失了，花朵枯萎了，阳光，绿意，森林，大海，沙滩，梦想，你们在哪里？为何总是不见你们的踪迹？在文海中，失去了方向，以为再也看不见满目春光夏色，看不见我要的颜色与心境！十二个月的文字之旅就此结束了吗？为何等待的总是被人否定的结局？当我纠结看与不看，写与不写的矛盾中，看到一句话：作文先做人！

   是的，一个人格尚不健全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写作呢？一个身心不积极的人，有什么资格纸上谈情呢？海伦从小眼瞎耳聋，却不断克服困难，终于成为一位有名的作家；张海迪，从小高位截瘫，却不断与病魔作斗争，有着一颗善良的积极向上的心！放眼放去，有哪一位著名作家不是拥有可贵的灵魂：鲁迅的尖锐、冰心的爱心、徐志摩的丰富情感、王蒙的善于发掘……发自内心的爱，从何而来？从对父母的孝敬、朋友的关心、爱人的珍惜而来；从对生命的热爱、自然的热爱而来！一草一木总关情！真挚而敏感的心，从一颗热爱生活、热爱一切的真善美而来！沉醉于悲情与低迷，流连于悲秋与残冬，并不是错误，只是我们更应该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面，善于发掘真善美！好好的想一想，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默默将琼瑶的书翻了一遍，惜日情怀涌上心头，谁说它是书海的垃圾，谁说它是滥情的毒药，谁它是无用的书籍？是它，让我了解历史的风云变幻，在枷锁中一个个家族由胜转衰，这是历史的必然。是它，让我明白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有奋力抗争，才能有机会摆脱命运的牢笼。是它，让我懂得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为名，不为利，不为权贵，只为收获心灵的自由。是它，让我体会，真情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相知，相恋，相守，相依，只有得到了真情，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书经过十余年的束之高阁，已微微泛黄，有些已沾上了灰尘，放在书房的角落里，“虽高高在上”，却已多年无人问津。在清理书柜的时候，偶然发现，当年的珍藏如今已“年老色衰”。那些读着琼瑶文字的年月，悠悠泛着铅体字的书香，斜卧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缓缓翻开一页，撩起一阵书的清香。香气扑鼻而来，像是闻到了文字的花香，诱惑了思绪，迷醉了心田。又如一怀浓浓的茶，青涩回甘，渐渐融入了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苦中带甜，甜中飘着苦尽甘来的清香。又觉，它是一杯洌人嘴巴的烈酒，矛盾的年代，矛盾的人物，矛盾的情感，碰撞出绚烂的火花，落进思绪的酒杯，一饮而尽，荡气回肠，肝肠寸断。将书搬出来，用布沾了纸巾轻轻擦拭，再用牛皮纸重新装订，决定，这次再也不会将它们搁置在一边，而是重温年青时的少女的梦想。书香，像一位涂脂抹粉的女子，以曼妙的舞姿，迷住了我的双眼；书香，像一位在河边嬉戏的少妇，荡漾着青春的不老情怀；书香，像一位吹着玉笛的女子，倾世的妙音使我深深迷醉；书香，像一位唱着甜美歌曲的村姑，口吐莲花朵朵，乡情，乡音，乡韵，融合在浓浓的山间田野中……

   十几年的风风雨雨，看淡了许多人世沧桑，风云变幻，岁月流逝，生命如沙漏，青春一点点从时间的缝隙中绵绵而下，人生其实早已开始了生命长河的倒计时。很长的人生，多少个分分秒秒，多个日日夜夜；很短的人生，多少个月月年年，多少个春夏秋冬！年轻时，书香陪我度过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月色淡淡洒在书上，暗淡的文字有了生气，点燃了文字的芬芳，寂寞年华，在书香里陶醉，在书香里温存，在书香里感念青春的气息！如今，那书香不再是淡淡的，而是以浓烈的香味缠绕着我的视觉，仿佛看见阔别多年的朋友在河的对岸向我招手，盈盈的泪光，深深的情谊，默默的想念与祝福！过去，书是我清香的菜肴，现在，书是我情感的沉淀。过去，书是我美好的初恋，现在，书是我思念的故人。文字，我追随了几年，又断断续续了好几年，如今，它已经成为我的一个爱好，一个寄托，而我一直寻寻觅觅的东西，就是写出一篇篇好的文章，不求稿酬，不求名声，不求鲜花掌声，只求它是自己心灵开出的一朵花，迎着春光，明媚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