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成了拉二胡的

刘洁成

我险些成了拉二胡的

文/刘洁成

那一年，单位组建文艺宣传队，有人说我会拉二胡，领导一听就对我说，就这么定了，你来拉二胡。

我会拉二胡，是我同宿舍的那位老兄告密的，他出生以来头一次看见的二胡，就是我们同舍友的那把破二胡，那琴筒已经裂开，裂口用伤湿止痛膏布贴着。我偶尔会借来拉两下，他很感动的观察我拉琴，感觉二胡最高级的声音，就是我锯出来的这种“叽叽咕咕”的声音。

事实上对于二胡这种“一个木筒子插着一根木杆子”的玩意，我只拉过两支曲子：一支是很不容易的《二泉映月》，一支是很容易的《洪湖水浪打浪》。所以我不参加宣传队，是我不敢；但是让领导生气，我也不敢，然后我参加了。

这次原本是冲着敷衍上头的，好在大热天可以不用上工地干活。于是我每天从早到晚，在蒸笼一样热腾腾的工棚里，硬是拉了三个多月二胡，手指头都长了厚厚的硬茧，终于拉出一点点破布味儿：我被自己拉的乐曲屈服了，我好像知道了一丝丝音乐的魅力，而且从此一生都喜欢上了别人的音乐。现在我每天都要有一部分时间听歌，然后才能干点别的。

都说艺术得从幼童学起，10岁以后再学已经晚了——这是骗人的混账话！我的亲身经历证明，大龄青年三个月可以完成半桶水水平。只要你天生有8分悟性，再加2分努力，即便是80岁开始学拉琴，只要晚点死，就能把自己唬弄成演奏家。

正当我还想着用二胡滥竽充数，以及继续招摇撞骗时，宣传队到省里汇演完了，宣布解散。可惜了，否则今天媒体在正式介绍我的大名时，前面还得多加个“著名二胡演奏家”。

破二胡多少改变了我的命运，领导认为会拉出二胡这种声音的家伙就是有才华，这种人应该重点培养……从此我很少再干苦力活，三年学徒学了不到一年，经常坐在办公室抄抄写写，编一些大话、废话和套话，最常做的，是爬上墙壁写大标语。

我做不成二胡演奏家，却混成了吹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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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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