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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雨

                                                   祭 奠 青 春

       如今生活在这繁华的都市里，应该说对70年代那段下放农场的生活早已淡忘。但是，随着年轮的递增和岁月无情的变迁，在我的内心深处似乎现实生活并没有把那里原先发生的一切所吞没，正是那些美好的回忆总是与现实互相交织着在一起，才使我感觉在那里青春年代发生的一切更具有诗意，有时像画卷般的展现在我的眼前，令我不能从记忆中自拔，那记忆的瞬间在不断的定格，仿佛在慢慢地剥离和刷新岁月的痕迹，呈现出更为清晰难忘的一幅幅画面……
       是啊，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个世纪，现在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漫漫的岁月沉浮中，过去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人、那些话、那些事只能永远尘封在记忆中。当年的我们这批下放青年，已经为人夫为人父，青春在我们脸上留下的只是岁月划过的痕迹，每每漫无目的走在城市的路灯下，那喧嚣的人群，青春的笑脸，从身边擦肩而过的年轻气息都能让人回想起那段忘却不了的记忆……因为在那里我度过了青春懵懂的年代，它有我苦涩的青春，有我青春的记忆，更也有我最美好的回忆
       七十年代的中期，那是刻在我们记忆中的岁月，那更是我们青春中最宝贵的岁月。16到18的年龄段的男女青年就这样伴着历史车轮辗转和时代的需要，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充满理想和挑战的地方。我们全然不知，我们的青春将在这里悄悄的度过，我们的黄金岁月在这里静静的流淌，我们只感到兴奋和高涨，总觉得痛苦和折磨已不会和我们纠缠。
       曾经的日子都已淡忘，可是，总忘不了那些属于自己的日子。有谁能真正忘记那些年少轻狂的青春岁月，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日日夜夜，那些曾经属于我们自己生活。回味起在农场所付出的种种辛酸。一个个场景像洪水般涌现在脑海中，多少个寒冷的清晨强睁开惺忪的双眼；多少个晚上用冷水洗一把脸后入寑的夜晚，多少次在煤油灯下夜读，多少次读忍受着饥饿等待着发工资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心中青春的梦，那就是努力奋斗，实现人生的远大目标。
       正像有人说过的那样，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就是那样的心境和思维。其实，我们在农场的工作就是做农活，是十足的农业工人，什么种棉花、插水稻，割豆子……原来一无所知的样样农业活都得去学和做。起初，男女知青在大田劳作时，一起高亢着那些当年流行的歌曲，一起在田间挥舞着锄把在无忧无虑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但是，当时的年代还是比较封建的，人们的思维还是凝固的，可变的因素几乎没有。在做农活时男女是分开的，各有各的地段，虽然相隔不远，但是当时胆大的不多，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彼此有时只能用歌声传递暧昧的信号。       但是，没有沉默，只有欢乐的气氛弥漫和占据了广阔田野的上空，歇工的嬉闹间男女青春的天性得到了无情的释放，早已忘记原有的心理界限。收工回到连队后，尤其在临近夜晚的时候，那受青春压抑的心情犹如在缓缓的松懈后等待瞬间的爆发般，记得男女知青的宿舍有严格的分界，说是严格，其实就是一条路之隔，并不太远。远离女知青住所男知青们用茶缸和脸盆代替发泄的工具，在不停的敲打，向女知青告知他们的存在，也在暗暗等待心中喜欢的姑娘快快出现。女知青们则和男知青不同，矜持和含蓄是他们真实的外表写照，她们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织起手中的毛线，也有活泼的女知青大胆的向男知青邀喊，无论什么形式的表达，其实她们内心深处也在涌动着青春的波澜。这样的场景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年，大胆的男生女生率先打破了传统的僵局，劳作中出现了互相帮助，体质差和弱的女青年有男知青为她承担，曾出现了一幕幕令人幸福回味和难以忘怀的场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对环境的改变，原来的爱情观念在悄悄的改变，青春的涌动变成了迸发的场面。记得农场连队围沟外的大堤上，那是青年人约会的场所在那里，他们在尽情的交谈，在无拘无束间在体验爱的原始的味道，在收获爱情萌动后的喜悦，那里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动人，时间久了，早已化作了美好的记忆，只是每当在战友聚会的时刻才会去细细的咀嚼。美好的时光，永恒的记忆都将化作过眼云烟般飞过我们的眼前……
去年，在四十年返回农场知青聚会上，演绎着一段凄美的故事，至今我还久久难忘。
       那天，一位女知青要求去看望当时在连队当事务长的男知青，临去前，已经有人告诉她，男知青卧病在床多年，但是这位女知青执意要去探望，大家当时不知其因。探望的结果是，失声痛哭，晕厥多次，在知青的搀扶下才勉强不愿地惜别了男知青。当时那样的场面，许多知青不解，议论纷纷。不解的原因有多种猜疑，更有许多迷惑。其中一种最为定性的猜测是，深深的爱恋和当年婚姻的约定。我喜欢用文字记录有故事的人，但是由于当时忙于聚会的事情太多，没有再去做深入的了解，心里也觉得是一种谜团，就这样随着聚会的结束而不了了之。       在一次回来不久的聚会上，时间和位置都为巧合而诠释，我和那位女知青聚餐时坐在了一起，在边吃边聊之中，我试探性的提起了农场聚会时那段知青迷惑不解的场景。我当时这样说，不知是不是该向你提起这件事情，我又怕再次击伤她的内心的痛楚，我又说，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要太激动。事后，她接受了我的约访，回首了发生在40年前和男知青那段封存的往事。
       事情从1979年说起，那年，由于国家落实知青政策，全国都在掀起回城风。下放4年的她由于家境情况，姊妹较多，机会让给了唯一的男孩弟弟，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留在了农场，一切都等待命运的安排。当时，大多数的来自安徽省各地的知青陆续返城，连队里知青很少，精神的寂寥，生活的没落，环境的骤变，她第一次感到人生前途的无望，每当夜晚来临，昏暗的煤油灯下，忽暗忽明的火苗就犹如自己的命运，瞬间就会熄灭。上边说到的那位男知青，他是生长在农场的当地人，父辈是农场的干部，自己也是一位知青。当时在连队任知青食堂的事务长，面对这位女知青的人生低谷时，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告诉她，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不能向现实低头，要学习文化，知识能改变人的命运。就这样，在生活上他接济她，关心她，学习上帮助她……随着时间的增长，异性之间的那种青春懵懂的感情得到了升华，久而久之，彼此之间必然会产生了爱恋。但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无论男女，感情是慎重的，是纯洁的，没有人敢越雷池半步。她告诉我，她和他之间是纯洁的，我开始还想继续追问他们之间的关键点，但是，从她的眼神里似乎得到了非常有说服力的答案，我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她告诉我，不久，她等到了好消息，那年国家政策规定下放知青一律回城（当时俗称叫一锅端），她激动的侧夜未眠，接下来最为困惑的是怎样向在自己人生最困难时得到帮助的人怎样表达，情感如何表述？
       事情过去了近40年，岁月的变迁使她对那段不舍和无奈的当面倾述已是模糊的记忆了……只记得当她离开那位男知青的时候，她坐在车边，双方离的很远，只是相互间挥了挥手，用肢体语言互相告别，没有言语，没有相约，只是在彼此的心底两颗心在用力的碰撞，无人可知，无人能懂。就这样，1979年—2015年，这些年没有书信来往，没有任何联系，只是在这次40年的聚首才谋到一面。这位男知青后来留在了农场工作，按照人生规律，成家，生子。只是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如今已是植物人，卧床已3年。他们40后的见面竟然是这样一种场面，四目相对，不能用语言交流，想双方之间有个拥抱，但肢体的接触更是无从谈起。女知青说，当他爱人向他提起这位女知青的名字时，他有意思的眨了一下眼睛，眼角处留下了泪水，无人能懂他内心的感觉。我想，女知青看望他是一种报答，更是一种人性的体现。男知青的眼泪是一种精神上得到的回馈。无论是失声痛哭还是默默留下的眼泪，都是一种真诚和善良的回归。纯真的年代，懵懂的青春都献给了那个特殊的年代。
       听完女知青的故事，我在想她的真实性，可能你也在想她的故事的真伪。我想，让我们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回归到现在这个年代，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她的虚伪缘由，但是，我们都要记住特殊的年会烙下特殊的印记，我们不能不相信人类还有纯真的一切，何时何地都不会泯灭吧。在提笔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得知，那位男知青在那次聚会不久就去世了，当把这个消息告诉哪位女知青时，她的心中想必会留下了永久的遗憾和内疚吧。
       这段文字谨献给那些在知青时代领略过懵懂的爱情的男女知青们，愿我们用青春的永恒记忆去祭奠那些失去的美好青春。

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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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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