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在高处(组诗)/赵华奎

赵华奎 · 发表于 2017-11-29 13:16:31

灵魂在高处(组诗)
文/赵华奎

《高处，安放每一朵灵魂》

冬风舞转如刀的身形，渲泻冷峻之冷
雪花止在云层深处，悬浮着连串的诘问
它最想知道，阴云笼盖的高冈上
究竟游荡着多少不死的灵魂

逝者如斯。我只相信时间是一把刻刀
它能雕木、篆石、断水，能在墓碑上
刻下那些值得铭记的姓氏
却不能剔除掉遗骨上结痂的锈
切断一丝幽暗的磷火

在我的乡村，旧俗和风水延续了许多年
任意一场暴风雪，也没能颠覆或翻新
我的父老乡亲，始终信守、感念和操持
始终怀揣虔诚之心
在高处，小心安放每一朵灵魂

且于来年春开时节
一锹一锹，为每座坟茔续土、种花、植草
仿若在为自己筑墓，坐等年华慢慢变老

《鸟是天堂飞翔的精灵》

虚构一次相遇
在古道，在街角，在云端
我打马应约而来，你踏云如期而至
怀里都鼓满瑟瑟西风
没有喧嚣的市井和拥挤的人群
天堂是一方乐土
我们都像滑翔的精灵，自由呼吸
分享彼此毫无杂质的爱和友情
剥去了光阴的湿衣，剥去了浓浓雨意
天堂是一张干净的宣纸
每一只鸟都似一字草书
泼洒，翻舞
一枚红印，或许是领飞的鸟翅压云时
深嵌下去的倒影

《把灵魂竖成一块界碑》

雪域。高原。漫长的边防线
这些荒凉而辽远的名词
都被年轻的士兵锁进视野，刻入心底
他们的梦，从这里起飞
也在这里休憩，站立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小小的祖国

作为战友和兄弟
我无数次赞美过雪，赞美过山峦
赞美过，仿佛伸手就可触及的天蓝
但我更担心暴风带来狂雪
将一支巡逻的队伍，吞噬，掩埋

意料之内的故事，每天都在周而复始
每天，我都在祈祷冰消雪融
为高原上疯长的寂寞与荒凉
梳羽理絮，剪草修枝

久居此地。我仍数不清营房前方
埋过多少棵栓马桩，长眠着多少颗灵魂
只要步出营门，抬眼便可望见
一面鲜红的旗帜和一块竖立的界碑
以及，一个个鲜红而响亮的名字
2017.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