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 中秋节返台见闻录 / 紫英

紫英 · 发表于 2017-12-13 08:05:52

                                                            中秋节返台见闻录

   去年（2016），为回台与88岁高龄老母共度中秋佳节，八月廿五日一早返抵台北。为了想念的烧饼油条，立刻就到家附近的早餐店报到，正在悠闲的一面享受美食之余，随手打开了桌上的报纸，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整版报纸，全是粗黑大字的标题与照片：《凤梨酥少50亿，饭店减薪裁员》，《观光业忧：年底倒成一片》，《团客几挂零⋯阿里山商家，生意掉8成》，《游览车业者，难过10月大限》如此等等。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像陆客不来，使台湾人民生计大受影响，写的像是笈笈可危似的。
   为了一探究竟，赶快叫先生开着车，从住家附近的101大楼看起。已是早上十点多了，101广场上只看到一个拿着小旗子的导游，把旗子扛在肩上，孤单的站在几个游客中。车子再向前开到国父纪念馆的附近，从仁爱路望去，公园内也只有稀疏可数的游客，停车场上仅有三辆游览车。绕到南京东路台北最负盛名的佳德糕饼舖，已不见任何人龙，原来拥挤不堪的5个收银台，也只有10多个应该是本地客在排队等着结帐。店员小姐说等九月中秋佳节，该店就会恢复昔日本地人排队买凤梨酥的人潮（我九月三日去看，果然是整齐的排着看不见尽头的买客，看起来都不是陆客。再绕到诚品书店，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个大专柜摆满了红通通的《毛泽东真实的故事，MAO , The real story》及《邓小平的革命人生》。据销售员说，这两本书都是卖给陆客的，他们喜欢看。在畅销书排行榜上也排着销售第五、六名的《台湾不敎的现代史-蒋介石打赢了日本怎么一年不到就输给毛泽东》、《台湾不教的近代史-中华民国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大刺刺的站在书架的醒目处，真的让才离家4个月不到的我大为震惊，难道520小英执政后就变天了？接着驱车来到中正纪念堂，看到只剩一群鸽子在自由广场上走来走去，还有法轮功的海报看板前只有一人站在那里看，公园里的游客也只有三三两两。我不禁自问：人呢？台胞陆客，都去了哪儿？台湾现在是怎么了？
   回台才10天时，从一些媒体的报导得知：小英执政百日，声望狂跌18个百分点且没有止跌的迹象，台湾民意基金会民调资料显示，民众对蔡政府整体执政表现仅给了勉强及格的61.28分。因为小英不再提“九二共识”，两岸关系因此改观，陆客来台人数锐减，今年520至7月1日呈跳崖式衰退，至7月26日止每天总件数有一万多，27日起总件数一路滑溜梯，到8月25日剩不到5000件。以今年来看每天高峰曾达2万件，陆客最多时一年有420万人次。民调显示反対“联美日抗陆”比例逾5成，显示民众不想与大陆为敌，愿意陆客来台游玩，再带着美好回忆回去。陆客不来，“行政院”也急了，9月4日政务委员张景森更在脸书PO文：“”陆客是我们最需交的朋友，网友别再发表：没有陆客的台湾连空气都变干净”之语。虽然他的“陆客朋友论”立刻遭打脸，但他身为行政院重要大佬，他看到的是今年8月份来台陆客数为7.3万人的最新统计，是比去年同期下降55%的真实数字，他务实的打出现状，不要让小英像国王穿的新衣一样，旅客急冻还极力粉饰太平。
   影响所及不仅仅是观光旅游业者，几乎所有食衣住行都包括了，更有甚者连嘉义洗衣业者也发声，如今洗床单都少了上百吨，饭店餐厅也都开始裁员减薪放无薪假。9月1日嘉义一家饭店新落成之日，即开价18亿要出售。10月数千台游览车业者，贷款到期，恐爆倒闭风潮。电视台名嘴更爆料，有些游览车业者，在陆客涌入观光业一副欣欣向荣之际，透过地下钱庄贷款大肆购车，如今陆客没了，业者无法还钱，甚至连老婆都被地下钱庄押去，被迫尽速还款。我的好友小美的先生是一家私立大专的董事长，他家乡同属客家人的某县首长，原先以为搭乘陆客来台的繁荣景象可以大赚一票，还特地去贷款买下100台游览车，这下陆客不来了为了利息的沉重包袱，还来找小美先生，看在是同乡的份上，可否帮忙处理这批闲置的游览车，改为该校的交通车，以减轻肩负的重担。
   台湾区观光旅游总会理事长苏佳男，9月2日在嘉义联合阿里山30家代表，发起“蔡英文不要‘九二共识’，我要！”的连署活动，向新政府喊出痛，才能对症下药。“九二共识”对政客而言只是一句话而已，但对老百姓而言，无“九二共识”在经济上就是代表没有日子过，政府对人民的福祉应优先考虑。
“九、三”军公教人员为不满年金改革制度，集结14万群众走上凯格大道，抗议被污名化。结果那天小英人在山上酒庄品酒，以“我们走我们的路”回应。过了几天“行政院长”林全宣布：将公教人员在端午、中秋及春节的三节慰问金全部砍掉，这真叫游行的军公教人员情何以堪！电视台爆料：小英上任后以6万元换御厨，上任三个月后为了提高保护元首的安全费，国安局又增列预算编列2500万，再购第三辆具髙级防弹效果的进口高级座车，被蓝营及老百姓们诟病。真不知道小英对秋后已排满68场不满民众要进行游行运动，她是否还是“老神在在！”
   想当年在“九二共识”下，来台观光陆客团的游览车、饭店餐厅生意接不完。我这小老百姓看到的是：以前国父纪念馆早上是市民运动散步的好去处，但自马政府开放陆客来台观光后，毎天一大早七点多起，偌大停车场上停满了数十辆游览车，一批接着一批，准备看大厅内精神奕奕的站岗卫兵八点正的交接换班仪式，热闹非凡。欣赏完毕，导游立刻又驱车再把这群陆客观光团，载往附近101大楼，广场上到处都是举着各式花样小标帜的导游，带着大批陆客来此，要客人入内自行观光，订时订点再集合。像鼎泰丰，芒果冰、士林夜市，野柳到处都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至于日月潭、阿里山、太鲁阁这些名胜景点，那就更不用说了，每天𤋮来攘往的到处都被挤得水洩不通。老百姓卖吃的，喝的，与覌光有关的各行各业，大家都生意兴隆、人人笑呵呵，与大陆同胞真的是一家亲啊。
   记得2012年我在九份玩，由于地方小，陆客之多除了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卖特产店的商家一见到陆团涌入，立刻拿出各式口味的试吃糕饼招揽客人，待陆客一阵血拼后，前脚才跨出店家，店员立刻迅速地把大盘的试吃品收入柜台，让我们这些本地人弄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客的购买力惊人，经常游览车带到景点的卖伴手礼店，每个人都是用购物车买了十几二十盒食品，店员小姐熟练的将礼物整箱整箱的打包，直接宅配回国的或到旅馆的比比皆是。至于卖知名品牌的凤梨酥，牛轧糖等，慕名而来的陆客，更是不计代价在店外排长龙等候，每人都在盘算到底要买多少盒送给大陆的亲朋好友。同样是凤梨酥，在台北名店买过了，到了彰化、南投又买知名的土凤梨酥或微热山秋的凤梨酥，怪不得陆客不来，这一块块像金砖的凤梨酥的收入，要损失50亿新台币。至于花东玉石珠宝等高价位礼品，陆客大买，毫不眨眼。总之本地人自马政府2008年开放大陆观光客后，几年下来，观光业、旅游业等对财神爷陆客越来越友善，让许多老百姓因此也发了财，过上了一段好日子，同时也渐渐意识到陆客对繁荣台湾人民经済的贡献是多么大。
   但小英在上台前，打着“维持现状”的招牌，让老百姓觉得换人做看看，而投下了自己神圣的一票。可是没想到她上台后对“九二共识”绝口不提，弄得两岸关系急冻，最受冲击的首推靠陆客维生的观光产业，从此生意一落千丈。各大媒体纷纷竞相刊出陆客来台在520之前与8、9月业绩掉八成的现状「昔日」与「今朝」之比较照片，看到停车场上数十辆空无一人的游览车、阿里山某知名餐厅，11点多用餐时间也只剩副总一人在餐厅坐阵，导游、民宿业等均纷纷发声，大陆“十、一”观光旺季接不到什么陆客，目前收入掉6成、8成。喜欢看数字的绿色政府，也惊觉所有与陆客覌光的产业已经到了快撑不住的局面。而且由于陆客急冻，外汇也少360亿。“行政院”虽决定立刻将释出300亿纾困方案，但业者认为只是短期纾困，无陆客就是无生计。为准备“9.12”百万覌光产业自救大游行发言人田一修表示，“政府到底有没有听懂？我们要的不是钱，是客源！”例如政府所提要降低贷款利率，但车子若仍无客人可载，不是一样造成司机的失业问题！人都淹死了，才丢救生圈，有用吗？
   9月12日，为了救覌光，这批观光“惨”业，集结旅游业、覌光旅游业等十一业者，各地推派代表，穿着白色上衣，头上绑着“有工作”“要生存”“能温饱”为诉求，要求政府提出因应措施！表示他们非政治祭品。嘉义（有阿里山）是受害明显的重灾区，观光自救会，高喊自己“投错票”！从电视转播中看到游行队伍中，高举着“要九二，不要久饿”、“要观光，不要关光”、“两岸一家亲”、“观光惨业”、“顾巴肚”（求温饱）、“蔡英文《踹共》，维持现状在哪”等标语，他们还自创一首歌曲与MV在现场播放，更安排了行动剧在路上演出，展现心声。还有大腹便便的孕妇、推着娃娃车的也都站出来，表示未来的日子不知要怎么过？电视台采访在队伍中，一名40多岁大陆新娘，嫁来台湾20年，在阿里山特产店当销售员，家中老公是中度残障，还有上学的孩子，以前的月薪是3万多元(美金一千元），珼在一万多元。她在电视上伤心的哭诉着，不知道政府再不拯救，接下来店家若无生意，她可能要面临被裁员，她全家人要何去何从？看到这些人民的心声，内心真的深感戚戚焉，舆论媒体也都开始用“哀鸿遍野”来形容。自救会提出十二项诉求，覌光产业危急存亡之秋，政府不该漠视，把陆客找回来，希望政府30日内回应。
   田弘茂出任海基会董事长后，在上任发表的声明中，因为未提“九二共识”，认为那还要透过更高层的决策。国台办发言人马晓光也直指，虽然小英在大陆台商中秋联谊会致词强调，维持两岸和平稳定决心没动摇，但没通关密语“九二共识”是绕不过去的。出席联谊会的大陆台企联会长王屏生14日说：“‘九二共识’概念很清楚，为什么不能讲？这不是很奇怪吗？台湾社会真的是有病！」。
   台湾8位泛蓝县市首长与企业代表，为了“中央政府”没办法抢救观光和农业，地方政府就要为民请命自己争取，在三个台风陆续来袭中，有些首长留台勘守台风灾情，由副首长17日赴北京参访，为两岸交流一定要持续而做破冰之旅。有县市长直言，“不希望两边大人吵架，小孩却受波及”（虽然这个比喻未必恰当），但企盼大陆抱持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态度，持续进行密切的民间交流。他们拜会国台办主任张志军，并达成多项交流共识，陆方也释出八大利多，对他们强调只有认同“九二共识”才能惠及两岸民众！
但22日台湾方面，台联党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前抗议，抨击8蓝营县市首长“卖台求利”，到大陆朝拜并承认“九二共识”，把台湾观光带往死路。台联呼吁政府停止补助这8县市的相关预算及删减补助款（政府每年要拨给地方政府1600多亿，各县市可收到数十亿到上百亿不等的补助预算）。
   总之，陆方对小英不提那“九二共识”四个字，迟迟未正式提出明确的措施，而台湾老百姓心目中也在看小英能“幻”到什么时候，有些人不怕大陆但大部份都是“剉在等”（台语抖着在等）！就像我今天在小黄（计程车）跟我聊天的运将（司机先生）说的，“台湾的未来已经看得很清楚，你们这些飞来飞去的候鸟，还能不能回来看到有台湾或有健保，谁都不知道？”
   我在离开宝岛前夕，又去我跟先生的最爱--清境农场及日月潭，再去欣赏美丽的风景及湖光山色。记得8月底来时，还遇到一对来自我河南老家的年轻夫妇，他们非常有礼貌，当我走近向他们搭讪时，那位年轻的小伙子立刻起身应答，一副非常有教养的样子，据这对在中国移动通信做行销及资管的夫妻告知：2014想来台时，办手续要2个月都还下不来，现在只花了5天。但是各旅行社把台湾旅游这条线，也全都下架了，他们2人是跟着网路上贴帖的自由行。我们给了他们一些旅游上的建议，还送给他们4个未曾看过的大芭乐，祝他们旅途愉快。
   这次一路上已很少听到卷舌音的陆客，那天是周日，日月潭的码头及阿婆茶叶蛋虽然还是有一些人，但都是自己人及少部分的东南亚香港人。高速公路上也没有看到像以前一样，载着一家亲好朋友的游览车队，成群结队的南北忙碌的穿梭在各大风景区的荣景了。而我落脚的清境民宿老板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也悄悄的跟我说，第二天要去苗栗开会，与同业商议如何整合，安排陆客来蓝营8县市旅游的大计。
   接着又发生政府未能接获出席国际民航（ICAO）邀请函的大事，尽管小英及蓝绿“立法院”党团频呼遗憾，但国民党团书记长江启臣说，人民不需要政府表示更多的遗憾，而是拿出有效作为参与。大陆《人民日报》海外版第3版，也说通关密码不在美日那里，“九二共识”才是钥匙。其实大家都知道，台湾就像大陆国台办主办的《中国台湾网》发文所指出的，现在大陆对台只是压力测试而已。
   台湾民意基金会26日也公布民调显示蔡英文执政四个月以来，声望已大不如前！仅有 44.7%民众赞同蔡英文处理重大事件的方式，与五月刚上任时的69.9%相较，重挫25.2个百分点，基金会董事长游盈隆提危机警告并形容，这是“雪崩般下跌”！我想这也透露出一点民心的向背。
   走笔至此，我真希望台湾的领导者能如古代历史上的先人所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将民生大事视为己任。如今我这个小人物也只能希望小英能像贵报社论所预期的，是否能够在「双十」发表国庆演说时，表示“九二共识”及未来的明确方向，打破两岸交流之僵局，以台湾二千三百多万人民的福祉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