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长安，你

第九杯茶 · 发表于 2017-12-25 13:01:10

那夜，我入长安之时，那浓浓的秋雨已经染疼了这座旧城的记忆。
　　
　　不过七点而已，暮色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在那些闪烁的车灯里，我轻轻按下了车窗玻璃。这是我曾经向往的老城，向往这里的风，向往这里的雨，向往这铺天盖地的黑。雨丝，就那样不经意地洒在了我的脸颊，有些凉凉的。汽车导航里机械性的叫嚷着‘左转、左转’，而我却莫名地想在下一个路口遇见你。
　　
　　时光轻擦过很多遍青春的记忆，回首时，居然模糊得有些寻不到当初的样子。夜色中的古城，那些斑驳陆离，那些喧嚣与寂寞，还有那老城根下的半壶老酒，我依旧记得它们的样子，可是这座城早已经忘了我曾来过。手机里有了新消息。一个看我书的女孩发来信息说，既然来了西安，明天我请假带你到处转转。我低头浅笑，我甚至记不得她到底叫什么名字。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是用这样的热情迎接了我的到来。
　　
　　夜色弥漫的老城，一场回忆把旧去的故事翻开。那一页里，我就在钟楼上遥望着那些穿梭时光而来的汽车。我是如此想要穿越时光，遇见大汉朝，遇见卫青，遇见霍去病；也想要逛一逛盛世唐朝，看看万国朝圣是多么壮观的画面。可是，目光回首之处，我只遇见了你。你就站在钟楼下，并不长的一段台阶隔着我们的距离。你淡淡一笑，在我有些呆滞的目光里倒影成初夏里最美的童话。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长安的故事。大抵是讲生活在长安的一对恋人分别时约定秋叶红时再聚首。然而，最后的结果是瘦了红颜，绿了芭蕉，枯了蒹葭。风雨漫过的长安，依稀还在灞河的岸边。那年分别时，那一声叹息，那一眼相望，那一滴泪的相思，最终也不过如此而已。
　　
　　汽车导航里提示着我已经到达目的地。抬头四望，一直寻找的酒店就在街道的右边。拿了行李下车，入酒店，办理入住手续。一切完毕之后，我在八楼有些昏暗的走廊里听到了短信的提示音。那个我至今也想不起名字的女孩，她在信息里说道：找到酒店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订酒店。来不及回复她的信息，磁卡相触的声音提醒着门已经打开。今夜，我会在长安的秋色中入眠，并带着她给的热情和关心。
　　
　　夜，很漫长。而我，却无法安睡。
　　
　　我莫名地想起了那年我来长安时的雨，它们就这样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星期。我也记得你撑着伞站在雨里的样子，那些雨丝就那样零乱了你的发丝，而你却笑得像个孩子。于是，在这秋雨的长安，我给你发了封久违的邮件。一曰，此时我便在西安，你曾经生活和工作的城市；再曰，入城时下了雨，莫名想起了你；又曰，我一直很好，你好吗？邮件就那样飞向了你所在的某个城市，而我依旧在夜雨的长安一遍遍怀想那些年、那些事。
　　
　　梦里，你依稀是从前的模样。我叫了你无数次，你只回以我淡漠的眼神，就像我们不久之前偶然遇见的样子。时光，带走了很多细节铸就的心动与心疼，醒来时只剩一声叹息，那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
　　
　　清晨时光里，那个没能记住名字的女孩又来了消息，她说要请我吃羊肉泡馍。我笑了笑，婉拒了她的好意。马不停蹄的光阴里，我已然开始奔向下一站。
　　
　　下一站潼关。
　　
　　我知道，潼关没有你，也没有我们的故事。但是，出了潼关，长安和你就只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