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行吟(一)

赵华奎 · 发表于 2018-1-21 06:09:07

海南行吟(一)
文/赵华奎

《去铺前湾》

去铺前湾，聆听一位老船长讲述渔事
在简朴的小餐馆吃一顿廉价海鲜
或立于海畔，与海风话家常，忆往日
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这更幸福安逸

或用目光翻阅海峡，探知雷琼地震带
仿佛看见海水在上升，陆地在下沉
我的体内
也仿佛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地壳运动
耸隆的骨节，叫做城市和山岭
活络的血脉，是一条条昼夜歌唱的河

不能坐下来。不能把思想收进囊中
这样的海拔，只适合站立或行走
在时间的版图上，我是一根秒针
作环形运转，马不停蹄奔向下一刻度
指向地理书中的每一粒符号，每一处标识

诸如此刻，我行走在铺前湾东岸
举目西望，北港小村孤立且固执
如哽在它喉管内的一块鱼骨

《在木兰头看天听海》

风以什么角度吹来，我就以什么角度相迎
面海而立的姿势最宜拼读深蓝
鼓起的衣囊，在收集许多关于海的传说

我已早早步入海南地理
在木兰头，海峡东口，若一个小小的坐标
为你们标记，看天听海的最佳之地

有些事因为过于繁琐，需要举例说明
有些爱因为过于简短，需以笔力拉长
而在木兰头，停停走走就够了
看看船来船往就够了，听听海声也就够了

因为大海，能将所有烦忧悉数掩埋
替我们有起有伏地相爱

《月亮湾》

是弯月，被大鸟衔飞，弃于海岛东北岸
经海水豢养，久而久之，自成一道湾

烟云都散尽了。风和水开始对质
翻涌的浪花，便是最有说服力的证词
一块礁石坐于海畔，为它们竭力调和

这仍是美的。仍是一种随意抓拍的美
无数海鸟寻美而至，无数渔船踏浪而归
无数个我，受同一种理由驱使
赶来听证

渡过了无数个昼夜
月亮和港湾也没有辩解什么
仿若都在侧耳静听
铜鼓岭上，能否再次传来熟悉的鼓声
2018.0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