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鬼在哭》 长婴 天是哪么黑,风是哪么紧,七八级大风伴着沙粒,敲打着小春床前的窗棂,她害怕及了,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盼着天明。 在六十年代的西北边疆,地广人稀,一望无际的戈壁大漠,蕴藏着我国大量的战略资源和宝藏,国家为了开发边疆,在全国各省、市组织了大批青年人,去支援边疆,开发建设边疆。 小春的姐姐和姐夫,就是那个时候的支边的青年。去年她们俩生了对双胞胎女儿,姐姐和姐夫他们因为工作忙不过来,就和父母商量,请初中刚毕业的妹妹小春从老家河南来帮忙,以便带带孩子,做做家务。 小春来到姐姐家后,就住在姐姐家里,晚上睡觉,是在姐姐和姐夫房间的外屋,但是,每到夜半,她总会听到姐姐里屋,或是屋后方向,向她耳朵传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咕-咕-咕的声音。随后又传来好象有个人,被谁掐住了脖子,几声弊气一样惨烈地鬼叫声,并且隐隐约约听到似哭又带点抽泣声,时远时近,听了使人心里发毛,不知怎么的,她感到非常奇怪又害怕。 小春越是害怕,越是睡不着,也非常紧张。但仔细听,声音渐行渐远,就像是小时候见到妈妈杀鸡,鸡颈用刀割断气管放血,血放完后,把鸡往地下一丢,这时候鸡在临死之前,蹬了几下腿,割断的气管里冒出一股带血气泡泡,发出咕咕咕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鬼叫声,哭泣声,抽搐声,更是惨不忍听。这在离家这么远的边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在这深更半夜里,听到这样的奇怪声音,吓得小春直往被子里缩,不知如何是好。 小春姐姐家住在一条叫做马桥河旁边,房子后窗紧靠河岸,从窗户向外望去,干枯的河床两岸,长满了大片大片一人多高的红柳,红柳开的花儿是粉红粉红的,一阵西北风吹过来,空气中还带着浓烈的花香呢。 河对面是一眼望不到边原始胡杨林,春夏季节,胡杨树叶子绿的象是一颗颗绿宝石,圆圆的,厚厚的,肉肉的。到了秋天,胡杨树叶子变的又象是一颗颗红宝石,油光发亮,红里透着黄,好看得不得了。因为叶子好看,支边青年们总喜欢把它摘下来,夹在小说书里或者是笔记本里当书签用。 在河对面,大片的胡杨树脚下,到处都埋着战争年代,战死军人的大小坟堆。听早期就在这里的住的人说,每到夏天夜晚,树林里就有不少孤魂野鬼,举着火把,一闪一闪地在林子里到处游荡,象是在找什么,也许是在做游戏什么的。因此每到夜晚,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生怕有孤魂野鬼从门窗钻进来找麻烦。 小春是从河南省农村老家,由姐姐、姐夫出资,坐几天几夜火车,接到边疆农场来的,为的是帮姐姐姐夫照看双胞胎小姐妹的。 小春今年才满十六岁,初中才毕业。人长的不是很漂亮,但是她毕竟青春年少,生性活泼,性格外向,快人快语。在一大群带孩子的年轻女人们的眼里,她还算是一个阳光靓丽的女孩,但她又生性胆小,怕魂怕鬼,但又最喜欢听人们为她谈魂论鬼,听鬼魂的故事是她的最爱。她越是怕鬼,那些闲得无聊的人越是逗她,可是她把这些鬼话听得真信无疑。 小春可能是白天听鬼的故事太多了吧,神经太过于敏感紧张,夜里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觉得有鬼,就觉得姐姐屋后河对面胡杨树林里,那些孤魂野鬼要进到屋里来了。 她曾多次问过姐姐,怎么你们家一到半夜,总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姐姐总是一脸不快,或者是说,睡你的觉,哪有哪么多事啊?我们从来没有听见你说的,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可能是刚来不习惯。你白天看孩子很辛苦,晚上要好好休息睡觉,不要胡思乱想的,带好孩子,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但小春她总是不甘心,她也曾几次问过姐夫,得到的回答是同样没有结果的。 小春心想,明明是每到半夜,就从你房子里或者是房子后传出来的声音嘛,怎么你们就听不到呢?这就奇了怪了。 她通过仔细甄别,每个月总有三、五天夜晚上,“咕咕咕”的声音,窒息般的鬼哭和抽泣声,不会出现,其余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咕咕咕”声和抽泣声,不过有时候在半夜,有时候也出现在凌晨。 小春是个性情外向的人,她把来姐姐家这段日子,每晚的听闻,向在一起带孩子的姐姐、阿姨们常常说起,并且说她听到这些“咕咕咕”象鬼叫和哭泣、抽泣声感到害怕。让她们帮忙消除姐姐屋里的声音。 这时,有人趁机故意吓呼她说:“啊呀,你们家是不是夜里有野鬼进来了,你可要当心,我们这儿的野鬼可欺生呢,你姐姐和你姐姐夫刚搬来时,就曾有鬼半夜找上门来过,你刚来,说不定哪天野鬼就找上你哦。” “找我干什么?”小春一脸的不高兴。 “呵呵,你可没有听人说吗,那些打仗牺牲的人,个个都是没有结过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见了你这样又嫩又鲜的黄花大闺女,不馋得流口水啊?你看有些男人见了你,不也是色眯眯的,何况是没有结过婚死鬼呢?他们更是馋得到处在寻找机会呢,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啊。” 小春听了这些年纪大点妇女们这么一说,她更是吓破了胆。她只要一吃完晚饭,就赶紧把两个孩子洗完收拾好,就哄她们赶快上床睡觉。 累了一天,自己也试图尽快进入梦乡,不再去想白天她们说的哪些吓人的鬼话,和听每天夜里那些烦心的古怪声音。 小春每天夜里听到的“咕咕咕”鬼样哭、抽泣的古怪声,经一些人的传播,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越传越邪乎,很是让人相信。 有人说她们家那儿非常不吉利,说是房基下面埋有两口棺材;有人说她家下面就是个死人坑;更有甚者,说是早年她家那个位置就是个刑场,还有人说,当年解方军抄匪在这激战,双方战死的人,就地埋在这里。每到初一和十五,半夜里总会听到有人哭泣,哭声过后,就是一阵枪响,吓死个人,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 小春的姐姐是在农场医院当医生,姐夫在农场机关工作。他们在平时的工作中,也常隐隐约约听到人们在议论,这给他们的生活的确也带来了不少的压力。但他们俩口子都是共产党员,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受过党和无神论的教育,根本就不相信哪些邪说。 但医院有些人也很事非、好奇,总问小春的姐姐,“你妹妹每到半夜就听到你们家传出的奇怪声音,是真还是假?到底是不是存在?” 小春姐姐总是一脸的严肃,丢出两个字-“没有,”就扭头而去。有时碰到较好的姐妹或是关心她的领导问起此事,她只是会心一笑。 小春的姐夫是在农场机关工作,也有不少关心他的同事、朋友和领导,时常问起此事,但他是哑吧吃黄连,有苦难言,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但有时他也发出一些叹息。 “哎,我这个小姨子啊,真是幼稚、年少无知,要不是我们工作忙,要不是我们一下子生了对双胞胎,无力承受,我们也不会让她来,不然哪会生出那么多的鬼话来呢。” 那时,国家新建的农场底子簿,住房条件也差。凡是已结婚的年青人,一家只能分得一间平房,有的家庭为了生活方便,就在一间房子中间,打一道一人多高的隔断当隔墙,在隔墙顶上拉上铁丝,形成方格,再在方格上糊上报纸,作为顶棚。 隔墙中间留个门,挂个门帘子,这样就在一间房里形成一个小小的里外间。小春姐姐家也不例外,也隔了个里外间。小春来了后,晚上就睡在姐姐和姐夫房的外间。 小春的姐夫有时也当着朋友面发个牢骚,说我这个小姨子,还真是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就说这件事吧,在农场里掀起了不少惊涛骇浪,就连他们双方的领导对此事都非常关注。 要不是为了一对双胞胎女儿白天没有人照顾,早就让她离开农场回老家了,自己一家人好好的过个平静日子。结果她这一来,象她这样天真,幼稚,活泼,外向形的女孩,还真是搞的他们一家人鸡犬不宁,不可开交。为此,他们两口子还生过不少次气呢。 此事在农场里不断发酵,终于有一天,主管医院的政治部吴主任得知此此事,他作为领导,一名老共产党员,根本就不信哪些鬼话。但他为了怕影响这对优秀年轻人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消除人们的误解,特别约请了小春姐姐所在医院领导,商量在适当的时候,找他们小两口聊聊。了解了解真实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以示对他们俩的关心,也便于解除社会上人们对此事的谣传。 深秋的残阳,将河对岸大片大片的胡杨树叶,烧得火红火红的,景色非常迷人。秋风一扫,有不少的红叶随风远飘,在空中象是一把把小红伞,翩翩起舞,翻来复去,抬头望去,十分赖人巡味。 是日中午,小春的姐姐和姐夫及医院院长一行三人,应邀来到吴主任的办公室,吴主任笑容满面,从办公桌坐位站起身来,伸手示意让他们坐下,秘书为他们端来已切好了的西瓜和葡萄水果。 他们三人落坐后,吴主任为了打破了他们紧张的局面,说:“吃吧,不吃给我客气什么?吃了还不能给我剩下,看,把你们紧张的一头汗是不是?也不是让你们到我这儿来赶考的,有什么紧张的?我们也不是不认识啊。” 秋风从窗户扫进主任办公室,为他们带来一股凉意,天气根本就不热,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他们额头上竞然渗出了汗珠。 吴主任走到他们对面茶几后面沙发坐下,用平和的语气说:“近来听到一些谣传,说是小春姐姐家,每到半夜,就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社会上传说什么的都有,想毕是院长和你们俩也有所耳闻。说规说,你们还都年轻,又都是共产党员,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你们又是我们农场里的优秀青年人才,党组织十分信任和爱护你们,希望你们俩正确对待,不要影响工作,不要影响学习,更不要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 此时,小春姐姐的脸,红得就象秋天熟透了的苹果,她低头不语,无从说起,但眼泪不停地往下滴。 她并不是听到那些谣传感到可怕,也不是谣传对他们的工作、生活带来多大的副面影响,她只是对她这个说话不把门,脑子一根筋,容易受人蛊惑的傻妹妹感到痛心。她多次和妹妹交谈过,引道、说服教育过她,也和她交过锋,甚至大骂过她。 但她这个人说话口无遮拦,不知道轻重,不计后果,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也给社会带来不少的恶劣影响,她觉得对不起领导和同志们对她们家的关心、爱护,并深表感谢和欠意。 坐在一旁小春的姐夫,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无赖,显得十分尴尬。他虽然是农场机关一名干部,也见多识广,但社会上的一些谣言,或多或少也在自己的心灵上留下过伤巴。 小春姐姐是农场医院一名妇产科医生,每天不知为多少婴儿及产、孕妇迎来送去,有口皆碑,但她这个无知的傻妹妹给她带来谣传,使她感到无地自溶。 是时候了,既然领导都主动找上门来了,自己就应该将事实的真向,向领导和社会说明情况,避免对各自的单位和自己带来不应有的负面影响,就如实说吧。 突然,小春的姐姐从自己的坐位上站起来,向关心自己的两位领导深深的一鞠躬。看得出来,她在这两位不属于自己的男人面前,显得既无赖又尴尬。想去细述妹妹每天半夜听到从她房间传出来的奇怪声音,但她思前顾后,又不知道从何讲起,该讲还是不该讲呢。 是坐在一旁丈夫的眼神给了她力量。于是她就不顾虑自己的形象,就此掀开了一个女人特有的遮羞布。 原来,他们生了对双胞胎女儿后,有传说,第一次生了双胞胎,第二次再孕,双胞胎的概律及高。因工作忙,带孩子生活压力大,她生怕再怀孕,就采取了避孕措施。 小春姐姐眼含热泪,羞愧难当,说:“我们年轻,身体条件又不错,虽然工作忙,生活压力大,但在没有生孩子之前,夫妻生活平淡如水。生了孩子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性要求,突然如猛虎添翼,体内高亢的荷尔蒙,整天拥胀着自己,每到晚上就急不可耐。我们的房子又这么小,虽然是隔着两小间,但也不隔音。我那铿锵的动作和声音,又控制不住自己。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为了不影响妹妹和孩子,我们只好半夜,有时耐不到她们熟睡,就开始行动。 待到兴奋的颠峰时刻,自己怎么也憋不住,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发出了象要死一样的叫声。半夜听到这样的怪叫,的确会使人感到恐惧,但我也没有料到,妹妹这么敏感,在她熟睡后也能听见。 因为妹妹她还小又没有结婚,根本体会不到,也想不到,女人在性高潮的那一时刻,就象人在频临死亡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呻吟,这会是她姐姐在激情高峰时,又怕被人听到,而憋屈的叫床声。 因为妹妹白天经常听人家谈魂论鬼,再加上我们家房后就是一大片坟地,她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是鬼在作孽。每天夜里她听到我憋屈的怪叫,给她心灵上留下了巨大的创伤,我实在是对不起妹妹。” 小春姐姐说完,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悔恨自己不争气,生了孩子后,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片刻,小春姐姐的情绪在吴主任和医院院长的安慰下,有所平静。她说:“至于妹妹说的鬼叫之前,先发出的“咕咕咕”的怪声。 其实那就是我们用的避孕套较大,又厚。国家生产套套的工艺水平差,又没有很合适我丈夫的大小,所以,我们在运作时,进入了一定的空气,抽拉动作过快,就造成空气排出不畅,这就是我妹妹所形容的,类似妈妈杀鸡,鸡在割断气管落气之前,气管发出的“咕咕咕”可怕声音。 至于妹妹外传所说,一个月也有三、五天不出现那些奇怪声音,说实话,那就是我的月经期。 当妹妹多次寻问我时,我们也曾努力改进过动作要领和声音,但由于套套的限制,响声收效什微。” 小春姐姐继续说,“当我在激情的浪尖上,就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那种气急的压迫感,浑身的抽措、痉挛,使自己吼叫不能,压迫无望,无意识地从心底里和骨子里发出一阵阵吼叫。由于我怕影响左邻右舍和妹妹,故意弊住气息,有时候控制不好,就从牙逢中挤出来一些怪声,这也就是妹妹所听到了感到害怕。说是有鬼在掐住人的脖子,人在挣扎时发出的声音。其实,那是我在用力憋气的声音。这些都是妹妹在向外传播的根据所在。” 小春姐姐羞愧地一口气说完,如失重负。她感谢妹妹对她的包容,也感谢妹妹对她失重的忍赖。 “我想,夫妻在性生活激情碰撞的颠峰时期,也不要忘了若无其事,视若旁人,隔墙有耳,这种个人私密的流露,也要三思而行才是。” 小春的姐夫一直是低头不语,他听完妻子的细述后,偷偷地看了一下两位领导,显然,他们也是一付尴尬的表情。 还是吴主任打破了场上暂时的寂寞,他扬扬手,也不好意思地看着医院院长说:“是啊,人言可谓呵。” “一对夫妻正常激情性生活并发出的“赞歌”,却被幼稚无知的妹妹当成是鬼叫,在社会上传播得沸沸扬扬,是不可思义。“ “还好,”吴主任说:“只要不影响你们夫妻俩的生活、工作和学习,就按你们自己的愿望、方式,大胆地去生活、去‘歌唱’吧。 不过你们回去后,也不要责备妹妹,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嘛。”他指着院长说,“他们住房的问题,我们作为领导,也应该作为重点去考虑,好让年轻人安心工作,安心学习,安心生活才是。” 这真是:本来是夫妻俩,每天情感火花并发出美妙的“乐章”,却被幼稚无知的妹妹认为是鬼魂的哭泣。 怨只怨,当年边疆艰苦创业时住房的刻簿,恨只恨两爱人的私密,激情后的信息,却被无情的泻露,有谁能想到呢?是啊,真是无赖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