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长恨 /晓帘幽梦

晓帘幽梦 · 发表于 2016-11-17 23:15:07

浮生长恨

浮生长恨欢娱少

肯爱千金轻一笑

君怨苍天风雨愁

可怜黄花抱枝倒

时逢秋末，正赶黄昏。蒙胧的天空中飘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北风断断续续的拍打着枯树枝，野菊花在冷冽中鄙视讥笑……

我抱起倒在血泊中的云儿失声痛哭，一段段酸酸甜甜的往事顿现在不可泯灭的脑海之中——
那是个星光妩媚的夜晚，清风徐来。深邃的天空中显得几分寂静，我独自漫游在繁华的街道上，两旁美伦美幻的建筑物前百状无奇的霓幻灯在整夜的闪耀着。我此时的心情并不清爽，总觉得有一点压抑，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感。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暄归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我听着远处传来的音乐轻轻吟唱。虽然，这富有明快的生活气息的诗句与《二泉映月》的淡淡曲调甚不相配。

   静静的走者，只觉这声音越来越近。

   我驻足在一棵桂花树下，抬眼觅得音乐的源头竟是一家名叫浮生的酒吧。

   不知是上帝施法挡住了我前行的脚步，还是命中注定我今生会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我无法控制这种音乐魔力的吸引，毫不自主的迈了进去……

   这是一家怎样别致的酒吧，似乎用言语无法稀释。房内的摆设透露出几分幽雅的格调，完全不同与浮华般的装饰，一架朱色钢琴在淑女的抚弄下万分枪眼。

   我在钢琴斜对面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正，一位身着艳装的吧女缓缓向我移近……

“先生，需要点什么？”她微笑的脸上绽出一朵小花。
“酒吧里除了酒，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我不答，故意反问。

   她站在原处，身子有些不安，羞赧万分，显然自觉其问不当。

   我看出她的尴尬，忙笑道：“就来点——呃，你认为比较好的吧。”
   原来，女孩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好的，您稍等。”她转身走向吧台。

   纤纤细步，柳腰漫舞，宛如古代淑女举案齐眉。可惜我不是伊人心属的情郎。

   我喝了一口，很不错的味道。

   “你不觉得那位姑娘很不会调情吗？”我用手指向钢琴的方向对吧女说。

   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转过头来对我说：“您想听什么？”

“《彩云追月》。”我认为在这种场合比较适合欢快的音乐。

   “不知道她会不会，我去问问。”说罢，径直走了过去。

   我看到她们在谈论着，然后吧女把手指向我所在的方向，那姑娘也顺势看了过来……

   音乐缓缓响起，靓男妙女们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聆听。美妙动听的乐章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身处另一番天地。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恐怕只有听者自知。我正处于奇妙的回味之中，忽然听到，身边有一个温和且具有强性吸引力的声音。

   “先生为什么说我不会调情？”原来是那弹琴的姑娘。

   我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哦，我只是觉得那曲子有点儿低调，可能不适合这种场合下的聆听者罢了。”
……

   她也笑了，虽然我不晓得她为何而笑。但她那娇媚甜美的笑声却深深吸引了我。

   一头黑发披肩，淡淡的柳叶修眉，水灵灵的紫葡萄似的双眸，稍翘的细鼻梁，樱桃般的小嘴；身着粉红色的吊带式的连衣裙，犹如天使一样完美，绝对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倾心追求的对象。

   那天，她请我喝了咖啡，还谈了好多关于人生的话题。他说，我是她音乐心灵的开启者，我淡淡地笑了。似乎被她的可爱打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以后每逢夜晚，我都会来这家酒吧要那种感觉很好的酒。

   慢慢的我和她便熟识了，也得知她叫云儿。

   云儿开朗的性格中夹有几丝多愁善感，当我问及她的过去，她总是低头沉默，我知道她有难言的往事，也便没有追问。

   某夜，我照常来到酒吧，远远地见她一人坐在吧台边喝酒。她看见我，便招手叫我。

   我从来没见过她独自喝酒，以前总是我要求她，她才肯喝的。

   “来，陪我。”我刚走到吧台边，她便把早已调好的一杯放到我面前。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送你回去吧？！”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

   “我们步行，好吗？”她眯着眼睛提议，嘴角露出一丝窃笑。

   多美的夜色啊！怎么不呢？

   两旁的树木青翠，花枝招展。百货大楼的霓幻灯在月夜下炫耀着，星星也羞得黯淡了许多，又好像都在为我打气。
   我心中爱她，却又为何无语？

   难道我还在担心？

   是担心她会拒绝，抑或担心因她以前受到某种伤害而不敢再去接受另一份感情？

   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会延续多久，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云儿的住处。

   “不进去喝杯咖啡吗？”她见我停住了脚步，便开口问我，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让人难以拒绝。

   我随她进去，这是我认识她一年以来第一次越过这道门槛。所以，我对房内的格局非常敏感。

   这间不算大的房子在她的摆设下井井有条。一张单人床正对门的左边，银白色的电脑立于床头边的红色书桌正中，门右面的窗帘下一架粉红色的钢琴在优雅的壁画的衬托下显得非常美观……

   “想听一曲吗？”云儿把冲好的咖啡端给我说。

   她的话打断了我正在欣赏的视线，我把目光移向她，还未等我开口，她便步到钢琴边轻弹起来。

   还是那段熟悉的曲调——《彩云追月》。虽然，我已经听了近百遍，但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受。这让我联想起我们的名字，她叫云儿，我叫月风。

   我还未来得及继续思考下去，她便一头抛入我的怀中。

   嘶哑般的哭泣声伴着我的心在颤抖。

   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眶也在烧热，好像泪就快要流了出来。

   我恨自己的愚钝，怎么就不知道她每次给我弹这曲子的意思；我更恨自己的懦弱，连向自己心爱的女子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她爱我，她是爱我的！我付出了相思的痛苦，她同样也付出了。还好，我们没有一味地等待下去或就此擦肩而过。

   我把她拥得更紧，轻轻吻去她面颊的泪水……

   ···········································································

   “你说你找谁不行，偏偏找个吧女！”午饭后父亲在气急败坏的责骂着我。

   “爸，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解释着。

   “我想象的？！我说不行就不行！”父亲一口否决了。

   我没心思和父亲拗劲，怕云儿出什么事情，不顾父亲的阻止就跑出去追她了……

   “你爸妈接受不了我。”云儿靠在我肩上哭泣着。

   “我会让他们接受你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把她揽入怀中。

   “如果……”我把手贴在她的唇上，不让她说下去。

   “云儿，我们眉心相爱就够了。什么如果，都不去管它。”

   我知道老天偏爱我，才把云儿送到我身边；求老天再偏爱我一次，就让父母接受云儿吧！

   老天不负苦心人，父母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但唯一的条件是，云儿要换份工作。

   我欣喜若狂，努力工作。想多挣些钱来准备我们新婚的典礼。

   一日，我在工作时，突然感到头部剧烈疼痛，眼前一阵眩晕。延续几秒又好了。
  下班后，跑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我得了恶性肿瘤，治愈的机会很渺茫。

   我走在寂寞的小道上，思想几乎崩溃。

   不，不可以让云儿知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选着离开，我宁可让她恨我一辈子，也不愿她看见我死的样子。

云儿，如果我死了……”就快要离开的复杂心情使我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

   “不会的，我们会白头到老。”她用手捂住我的嘴。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

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美丽的世界上曾有我们相爱的风采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如此飞快的流逝，一个月很快的过去了。我向公司提出了辞职，却骗云儿说是去出差。

   你恨我吧，云儿！我说过不会骗你的，可这次却食言了。

   午饭后，云儿要送我去车站，我坚决步行而不同意坐车。你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吗，云儿？
   我就要离开了，只是想再多看你几眼，哪怕是只多出一秒钟，我也满足了。

   暮秋的枫林已褪去了艳红的色彩，偶尔几声鹂鸣凄凉无助。天空也变暗了许多，乌云遮住了阳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来到了小镇上露天式的车站。

   我很高兴云儿是那么的理解并体谅我，只是，我们就要诀别了，刚刚簇拥粘合的两颗心，从此就是天上人间。

   你恨我吧，云儿！

   所有的事情，都将在一周以后寄给你的信中说得很清楚。  不要去找我，就当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只当作是一场梦吧！

   “我想再抱抱你。”我凑到她耳边轻轻说。

   她拥进我怀里，吻了我一下：“好啦，快上车吧！”

   我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再转动，可宏亮的扬声器在催促着……

   我做在车中，看见云儿在微笑着向我挥手。就在她将要转身穿过马路的那一刻，一辆急驶的货车猛冲了过来……

浮生长恨欢娱少

肯爱千金轻一笑

君怨苍天风雨愁

可怜黄花抱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