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生命

局外人

                       《怀念生命》
死，是一件真真确确的事情。
爹爹走了二十多天了，而我也早已回到了军校里，可经常我会在晚上做梦梦到他，还会梦到我们强加在他身上的死后的可笑仪式。
假期里的一天晚上，本来我在医院里陪护爹爹，后来夜里12点时，爸爸却突然来了，于是我便回了家。那是我假期以来第一次晚上在家里睡，差不多夜里一点钟时，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受着这熟悉的又突然倍感陌生的家。在我闭上眼没多久，隐约间，我仿佛真的听见了爹爹半夜起床走路的拖鞋声，还有爹爹的打嗝声，爹爹的打嗝声非常特别，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打嗝，并不是饱嗝，而是为了把胃里和胸腔里的气体排出去而打的气嗝，他的打嗝声伴随着脚步声一起，冲进了我的回忆旋涡里。那一刻，我倍感难受，爹爹等了一年的我归来，可谁知竟在我回家前两天的晚上，突然严重地脑瘫了。当我赶回家看到嘴歪向一边躺在病床上的爹爹时，时间显得格外沉重，等待了一年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爹爹再也不能以笑哈哈地看着口中所不断念叨的孙子了。
我依旧没有从爹爹的去世中走出来，经常会在闭眼睡觉、和睡醒时想起这个生命来。
我悲哀地发现生命其实是遗憾的，爹爹辛苦了一辈子，为儿子为孙子，其实自己并没怎么享受过清福，他也没有成功地看到小孙子光宗耀祖的那一刻，没有看到小孙子带着孙媳妇回家的那一刻……而生命，无比沉重的生命，比起生命来，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那么重要的，因为没有了生命，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爹爹平凡的生命于这个世界来说虽不值一文，但至少也扣住了那些真正爱他的人的心弦，为之感叹，惋惜他的抱憾离别，撒手人间。我想到我的生命也一定会是遗憾的，我不可能完成所希望的所有事，我也会带着遗憾匆匆离开人世间，踏上一条完全陌生的路。所以，人的生命一定是不圆满的，因为我们贪得无厌，贪生怕死，可能只有真正认识到生命的不圆满时，才能够真正地去面对死亡吧，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
回到军校里，没到一周，我就很快适应了部队的生活。心灵也开始慢慢平静，这里环境是那么地熟悉，我又开始拿起书本读书，拿起笔记本码字，任凭时间敲打我的青春的头骨。可我时常会想起我陪伴爹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不仅仅是在以前，就算是在爹爹那时躺在病床上不能正常说话时，我也不没有好好地陪伴他，我甚至没有和他正常地聊过天，因为那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我见到爹爹时，爹爹依然能够含含糊糊地说起我十三四岁一个人去外地读书，把他哭了好几夜。因为自从那时起，我就很少回过家了，所以爹爹永远记得我离开他怀抱的那一年。
生老病死虽是一种常态，但这种事真的落到自己人身上，还是会经受不住地。人，怎么就那么没了呢？留下我那伤心欲绝的奶奶，该怎么办呢？
我长大了，懂事了，可惜，爹爹走了。
就在昨夜，我梦到爹爹居然活过来了，健步如飞，比我走得还快，像个练了几十年武功的大和尚。爹爹是成佛了吗？
                                            ---遮丑（3.10）

荷语

岁月如梭，我们渐渐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与无奈。

邓仲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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