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洁成：房的事（八）出租

刘洁成

房的事（八）出租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离开了旧厝（老宅子）两年了，住我对门的老邻居又来电话了，他说：老厝边，你小帮忙一下，你的房子这么久都不住人，赶紧租给谁来住吧，你家里老是静青青、暗暝摸的，我们很害怕……
  说的也是，眼前的房子老关闭着，特别在深更半夜，是有点那个。再说，房子不住人就像人的脑子和双腿，很久不用了会坏掉——那就租吧。
  之前没出租过房，也不敢租，据说上头有很多规定，你自己的私房都不让随便租的。再说做为房东也有风险，万一租户用电气不慎，万一租户干了什么坏事，万一客厅吊灯掉下来砸到租户……房东我就摊上大事了。
  我买房时和中介公司打过交道，对他们没好感，这回出租就不麻烦他们了，我自己就能搞定。我这套老宅子地理位置超好，就在文灶红绿灯四叉路口繁华大商圈，小路走进去几十米就到，汽车的噪音还吵不到，这是外来员工最理想的住地，没准我一出手，文灶大圈子里就有一半的打工仔前来抢房。
  我用粗笔在一张纸上写着：本楼二房一厅出租，本人房东，中介勿扰，咨询电话叉叉叉……然后赶过去贴在老宅子楼下的电线杆上，正对着行人来往的小路口。我之前搞过十几年的宣传报刊，在过去的历史时期，在我的笔下，在那些墙上，我在不同时期写过很多相互矛盾的文字，曾经用掉过上吨墨汁……历史很搞笑，我也很搞笑，但不是人人都能搞，需要很逗的细胞。现在我延续了自己久违的才华，把这张招租广告用彩色笔制作成精美的艺术品，让求租者观看时赏心悦目。
  果不其然，我离开这张出租广告还不到10分钟，刚走进大马路对面茅房，一泡尿撒完还没甩干，求租的电话就响了，而且争先恐后响个没完。接下来一整天，手机快被打爆，但我都耐心给予回应——想赚点钱，就得谦卑客气。我不停的接电话，这是我这辈子同样那几句话重复最多遍的一天，当晚只能用胖大海来挽救我的喉咙，生意却没谈成。
  租户首先询问租金多少，然后：有人嫌房子很大套，要求租一半；有人只需要一张床和一座马桶，其余设备通通不要，所以就狂砍租金；有人主动将租金再加码，但要求全套生活电器，再重新装修一新……我统统一口回绝了，我哪有这闲工夫，爱租不租！
  奇怪的是，第二天整个上午，手机里头一个电话都没有，再没有半个租户来电了。那头老邻居打来十万火急电话：我的老弟，你快来看看，你贴在楼下那张租房的艺术品，让人扒下来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好像有人用脚踩了几下，还吐了口水……
  这是谁干的？麻拉个巴子！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