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豆子（一）

刘洁成

博豆子（一）

   各位看官，这种游戏，你们叫“掷骰子”，我没读册，就叫“博豆子”。据说考古学家在中美洲发现了5000年前的“豆子”。因此，到底是哪个地方最先玩的博豆子博饼，大家也就别争了。
   往年一进入旧历八月，早就蠢蠢欲动的全民博饼运动就开始走起，到处在呼朋唤友，厦门正式进入博饼季。更早一个月，街上商铺已经到处响起掷骰子的“叮当”声，商家纷纷推出“全场买××元，可获得掷骰子一次，百分百中奖，多买多得……”那些年很多外地人不知道旧历7月份是不好拨豆子的，所幸他们不知道也就见不到鬼了。往年还会有订报纸奖励博状元的全民车轮战，最后的状元会将一把小包车开走，但后来也没有了动静。
   其实很早以前，这种游戏已经不叫“博饼”，我们改叫“博状元”。据说那中秋饼吃多了会发生两件事：一是拉肚子，二是拉不出来。
   现在那中秋饼早就没影子了，改博食品和日用品，最常见的是牙刷、牙膏和搓身躯、洗头壳的喜刷刷用品，完了还必须大鱼大肉吃一顿。
   此时，把厦门评选为全球规模最大的赌城，想必是实至名归。厦门应该去申报威尼斯记录——有人说我胡说八道，应该叫吉尼斯记录。
   最近还是气喘，唯一还能轻松做到的，就是写一些无聊的文字，博状元这等花费体力和精力的苦累活儿，只能是推辞了。我总不能拖着半条命去博，这是博状元，不是搏老命，何况我的运气也就几支牙刷，犯不着拿命去赌，是不是这么回事？是这么回事！
   关于博状元，就说其中老同学的那一摊。最早是在40多年前，那时25人围在一张小桌子前博饼，人人满头大汗。我每拨完一次豆子，必须从哥姐们的人堆当中拳打脚踢的挣脱出来，去别处发一会儿呆，等着喊我进去再拨一次。一晃35年过去，我从没得过状元，年平均收获只有4个肚脐饼。不料从第36年开始，我连续三年拿到状元，状元成了不要不要的东西。豆子这玩意儿，还真信了那邪了！
   有规定弄到状元的幸运者必须筹办明年中秋的博饼活动，办理这么大条的事情我很害怕，于是我每年都祈求天主帮我把状元拒绝掉，可上帝总是在忙别的事。我越怕，状元就越赖上我。
   自从香皂成了一秀，那几年赢来的洗涤用品塞满了橱柜。现在又不玩这个了，改博红包了，最小包的5块银，这个省事。
   某年，应邀参加一家公司博状元，我一不留神弄到状元，是一套拖把和甩干桶，这状元的尺寸太大了，这主办方有点夸张，又不能把状元扔掉，人家老板刚刚才过来跟状元贺喜。俺当场就想把状元送人，大家都很客气，说是不好意思要。
   那天没车，还打不到出租，我披头散发、踉踉跄跄、呼哧呼哧的走在大街上。拖把杆子挑着两头：一头是一袋子洗涤用品，一头就是那只状元桶……我的模样，像是刚刚被水龙头冲过一样。有几位刚才一起博豆子的伙伴发现了我，就喊着：“你看这不是刘状元吗？怎么变成这样？大家快来，快来看啊……”
   什么鬼这是！

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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