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矗立一座城池(组诗)/赵华奎

赵华奎 · 发表于 2017-10-2 19:10:36

心中矗立一座城池(组诗)
文/赵华奎

《策马过秋野》

浅秋与深秋，各自蘸着不同颜色
涂写田野。一幅沙画出自几根纤指
有红日被散枝剪开，有道路被晨露洇湿
有一个人牵黑马，暂歇于光阴留白处
都在填补一座城池的掠影

不羡秋风或缓或急。不羡江山时黄时红
我像几朵烟云，已融入一页插图
与你昨夜疾书的文字，旋舞、回升
与另一个自己，并肩而立
静看那些未被时间消化了的风景

光虽浅，秋意却浓。适合万物着长衫
裹紧一袖秋风，胀满果实似的腹语
再一粒粒返还给泥土
我束短装，骑快马，驰骋原野
我的身后，泥土在数着雁群和马蹄声

还有啾啾之音绵延不绝
那是故乡的白杨林里，飘飞出的鸟鸣

《心中矗立一座城池》

独坐高处，迎八方来风
需要一条河流的思想，一棵老树的心境
我写下这行长短句后，突然语塞
你无从知道，我的心室已塞满了落叶

动与静的对立面，我占据一隅
向左是而立之秋，向右是不惑之冬
而心中仍矗立一座城池
任日晒雨打风吹，任四季穿膛而过
每一株草，每一块砖瓦
都从未屈服、变节

闯入冷兵器浇铸的史诗。城里城外
仍然会有旌旗战鼓，会有刀剑甲胄
会有列马对阵的日月
在回炉、波动、渲泻
但我更热衷于以枪炮声续构烽烟
以沸腾的血液，掀起一场战斗风暴

然后，我再退守至自己的体内
细算每根经脉的存储量
和心中这座城池，每块砖瓦的抵抗力

《取道入城》

我已随山水步入深秋
从满目苍凉里挑拣些锐利的词句
企图刺探一座城池
我的身份是开路先锋
必须在冬天尚未抵临之前
领许多兵马辎重进城，完成战斗部署

因为负重，必须像阳光匍匐前行
翻越嶙峋的乱石，进入一片开阔地
因为紧急，必须以枪刺或佩刀挑断藤枝
穿过密集的枯林，再辟出一条入城之路

当脚步割开泥土的伤口
我也会顿然陷进疼痛之后的空阔
如一处溪流，最终会归向山水
却怎么也淡化不了
它的味道与颜色
2017.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