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厕所里急呼声》

w长婴

          《女 厕 所 里 急 呼 声 》                    

                           长  婴

      阳历三月下旬，按一年四季划分，已经是晚春了。但在我国的西北，仍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天寒地冻的北国风光。实时最低的气温，还在零下十几度。马路两旁树梢上，还挂着隆重的雾松，水面上仍是厚厚的冰层。

走路时，你必须得小心才是，要是一不留神，脚在冰面上一打滑，非摔你一个四脚朝天不可，弄不好还会造成骨折，没有三、四个月卧床静养，你休想出门。

     我正在妇产科实习，那天早上，老师带着我查完病房后，就交代给我：“你写完吩咐，还要特别注意，五号病房那个叫小粱的待产孕妇。”

老师继续说：“她的第一个胎儿，还未娩出，就胎死腹中。这次她特地从山里出来，到我们医院来生产，是对我们极大的信任，你可要密切观察，可不能有丝毫马虎大意啊。”

听老师这么一说，我更加提高了警惕，给护士为其她病人写完吩咐，开完医嘱后，又返回让我不能马虎大意的五号病房。因对刚出现宫缩的小粱情况不是十分了解，我又专门来到她的床前，再为她再仔细作了个全面检查。

首先，我听了听胎心音，胎儿心音每分钟一百五十八次，胎儿心跳属正常。我又戴上消毒手套，摸了摸她的宫颈，还是紧紧的闭着，宫颈口没有一点想打开的迹象呢。我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半整。

根据小粱宫缩的规律和临产征兆，及宫口打开的情况，小粱生产，怎么也得要到八、九个小时以后去了，也就是说，待她的宫口完全打开到生产，至少要到夜里八、九点或是更晚一些时候了。

小粱今年三十一岁了，不算是高龄产妇，但也和高龄产妇隔着壁。她身材不高，一米五六，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还有妊娠性高血压，紧张的神情，临产前吓的她，病床都不敢下，也真是难为她了。

小粱，家住在南山一个矿区，也就是某县开的一个煤矿里。三年前，小粱孕育了一个孩子，因矿上只有一个医务室，不具备接生条件，临产前要安排她下山到医院生产，也得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由于寒冬腊月，天寒地冻，路滑又不好走，本人不愿意出来，就请求医生安排她在家里待产。没想到生产时，胎头刚露出产门，就看到胎儿脐带绕着颈，此时孩子脸已变得铁青，很快由青变黑，再加上接生人员从未处理过胎儿脐带绕颈，紧张得也不知道该如何么处理才是。

由于孩子脐带绕颈时间过长，身子还未娩出，就缺氧窒息了，结果就胎死腹中，使小粱痛不欲生，欲哭无泪，心痛一两年还没有缓解过来。

这次怀孕后，她接受前次的沉痛教训，公、婆丈夫早就商量好了，无论如和，生产时，一定要提前到正规医院去，否则又是不可想象。因此，她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早早就住进了我们医院，临近生产，她怕影响孩子，吓得连病房的门都不敢出，整天躺在着、想着，心情跌荡不定。        

小粱一入院，就把她第一次生产的痛苦经历，主诉给了医生，所以，老师对她的情况，就非常重视。

有资料显示，孕妇出现第一次胎儿脐带绕颈，第二次妊娠，出现脐带过短绕颈的可能性极高。

那时的医疗辅助检查设备有限，不象今天可以做B超，甚至可以做基因分析测定。那个时候，没有那个医生是火眼金星，能看出胎儿在宫内是否脐带绕颈，只能凭医生的临床经验。或胎儿娩出时，看到脐带绕颈，医生会作相应的处理。比如迅速剪断脐带，解除脐带绕颈引起胎儿窒息。

过去妇女怀孕生产，全凭她的运气，要么说，妇女生孩子，是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呢，要么说，以前我国的孕产死亡率这么高呢。

我为小粱检查完后，就反复嘱咐她，在不出现宫缩腹痛时的间隙，你可以在病房过道，漫漫步，一是缓解一下她的心里压力，二是让胎头加快入盆，促使其尽快顺利生产。

一般初产妇，从开始出现宫缩到分娩，大约需要十五六个小时，或更长一段时间。开始宫缩时间隔，大约在二十至三十分钟左右，随着宫缩时间的进展，宫缩的间隔时间就会越来越短，到分娩前，宫缩间隔时间可在一分钟，甚至间隔半分钟。小粱她是属于经产妇，生产时，要比初产妇的产程要短些。

什么叫经产妇？凡是孕育过孩子的子宫。生育过孩子的子宫颈、产道，受到过胎儿头部的迫击，医学上把这种产妇称其为经产妇。而她的宫缩到生产，整个产程时间，要短于初产妇，因此，宫缩引起的腹痛要频繁些，因为腹痛，人就会精神紧张，使人表现烦躁、头晕、心慌、乏力、纳差，不想进食等的临床表现。

产妇不能进食，到了要生产时候，哪里来的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呢？

所以我要求小粱，在这十来个小时内，务必吃好，尤其是要增加高蛋白，高热量和休息好，不必过多的担心，要相信我们，相信自己，配合医生，会正常产下她盼望已久，漂亮宝宝来的。

我吩咐完小粱后，就赶回医生办公室，继续书写我的病历。

大约快要到上午十二点，我正在写病历，突然感到一阵内急，这才想起我进入病房，已近四个多小时了，一口水没有喝，忙得一次厕所也未来得及上，该是时候了，于是我和护士们打了个招呼，放下正在书写的病历，就向病房外东南角的厕所赶去。

我们病房离这个厕所，大约有四、五十米远，病房门外，两面都是积雪，中间人工扫除积雪，留出只够一人行走的小道，从病房门外通向厕所，方便人们入厕。

七十年代中期，当时我们医院的条件有限，那时盖的厕所，还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毛房。下面是人工挖的一个约两米多深，四米长，两米宽，四周用红砖砌好，再抹上水泥作为粪池，在粪池上面再垒上一个小屋，中间再垒个隔墙，分为男女间。下面就是粪池了，就这样一个厕所。

在粪池上，盖一个水泥盖板，盖板中间留有二三十公分长宽的孔距，作为人蹲着如厕，以便大、小便可以下泻，就这么一个简陋的毛房，医生、护士，病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我去如厕时，粪坑里的粪水，大约有一米多深，大便加上尿液，再加上各种卫生纸，卫生巾等杂物飘浮在上面，形成一层灰黑色膜，在膜的上面，结有一层薄薄的冰，只要一进厕所，就臭不可闻，使人感到窒息、恶心。

大便往下一掉，穿透薄冰，粪水往上串半米多高，如果你的大便干结，而特别急的时候，猛一用力，你若是蹲下要领掌握得不当，下面的恶臭粪水，就会蹦你一沟子，弄得你还得赶快回去洗屁股呢。

孕妇小粱，按照我的吩咐，在没有出现宫缩间隙时，正在病房过道慢慢步。突然，她感到腹部一阵剧痛，感觉想要解大便，于是，她就顺着小道，快步赶往厕所。

当小粱解开裤子，蹲在厕所水泥板泻便孔上，正要解大便，就觉得大便很干，当她施加腹压加大用力时，一股热流从上到下，象是尿液从YD，哗啦啦一下子倾泻而出，洒落一水泥板。仔细一看，液体里还带有少量鲜红色的血液，肛门下面，还有一个硬邦邦东西，似乎卡在肛门里，怎么也下不去，她用手一摸，上面似乎还有软软的毛毛。

这时，小粱并没有意识到是胎头露出，因为她一直抱着医生那句话不放，生产可能要到夜里八、九点去了。

但她对这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带有血有些害怕，感到一阵眩晕，便急呼来人。如果我不在隔壁的男厕所里，厕所距离病房五十多米远，再加上天冷门窗紧闭，她再喊，也会无人问津的。

小粱想解大便，实际上是她的宫口已经开全，胎头已经进入产道。她觉得一股热流液体倾泻而出，那是胎盘已经破膜，向外流出来的就是带血的洋水，她摸出上面有毛，那就是胎儿的头顶，哪能无毛呢。

小粱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医生刚检查完，说是生产要到夜里八、九点去了，怎么会解大便，就会把孩子解出来呢，不可思议，因此也就大意了。对于她这个上次生产有过不辛的人，这次会这样，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那么，多数产妇在生产时，胎头经产道，压迫产道后面的直肠，通过直肠上的感受器，反馈给人的大脑，所以，很多人在生产时，都感觉有解大便的意识。

有的产妇因直肠中存在大便，在分娩时，在胎儿娩出的一瞬间，大便也随之喷射出来，如果接生人员把握不好和防护不当，那她的大便在强大的腹压情况下，就会喷你一脸和一身，这是助产人员时常遇到的情形。

我正在厕所大解，听到隔壁女厕所急呼声，职业使我意识到，事出有因，我急得憋住尚未拉完的稀便，连屁股都来不及擦，提起裤子，就冲向女厕所，进去一看，“啊”是小粱，她吓得还傻傻地蹲在水泥板泻便孔上。我低头一看，胎头已露出产道口外，还正对着粪池子呢。

我赶紧一把将小梁拉开，先让胎头离开正对着的粪池子的孔洞。如果她弊不住再一用力，胎儿就会娩出，要是胎儿掉进一米多深的粪池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既是紧急打捞出来，胎儿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再说七斤多重的胎儿连着脐带，坠着胎盘，可使胎盘强制性剥离。胎盘的强制剥离，极会造成产妇子宫大出血，不仅胎儿难保，产妇也会危在旦夕。

胎盘脐带是和胎儿连在一起的纽带，胎儿娩出后，把脐带切断，胎儿和胎盘即可分离开。

按照正常分娩，大约需要二十至三十分钟，在助产人员对产妇腹部，进行缓慢按摩下，使子宫逐渐收缩，牵拉着脐带，胎盘才慢慢地从宫腔里娩出。

如果在胎儿的重力坠落下，一是脐带断裂，胎儿会掉进粪池，二是在胎儿重力一坠，连着的胎盘就会强制性剥落，子宫壁不能顺应突如其来的应急反应，使子宫不能收缩。

子宫壁的毛细血管开放，就会出血不止。再则胎盘强制剥落，也可使胎盘剥落不全，造成胎盘残留在宫腔，可使子宫收缩不全，从而造成出血窦不能关闭，就会血流不止，人没有血，可想而知。

看得出来，小粱连痛带吓，脸色变得苍白。我马上意识到，保护好产妇，就能保住胎儿，为了防止胎儿掉进粪池，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哪么大的力气，一弯腰，就把一百三十多斤的小粱抱起来，离开胎头对着的粪池子孔，然后才大声呼叫来人。

人们听到我的呼救，不少的医生护士赶来，将小粱抬往产房。

这时我也吓得脸色嘎白，累得筋疲力尽，裤裆里未擦去的稀便，粘乎乎糊了我一大裤裆，全身上下臭不可闻。难怪护士们往我跟前一站，都笑着捂住鼻子就跑开了。当我说出屁股里的真向时，护士们个个笑得前仰后翻，指着我的裤裆，外面还沾着屎呢。我羞愧低着头，不好意思赶回宿舍，将屁股洗了半个小时，但还是臭哄哄的。

大家将小粱刚一放上产床，只听到她残忍痛苦地大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哗哗啦啦地一声，连胎儿带大便，就从产道和肛门喷射而出，惊得和大家一身泠汗，让人搞了个措手不及，慌忙把孩子托起来，然后为产妇打扫战场，做了紧急处理，使大人、孩子平安无事。

天哪，好幸运，这回胎儿的脐带还是绕着颈，当医生把胎儿脐带切断托起时，胎儿就睁开一双豆豆眼，似乎在笑，又象是在感激，她环视了一周救了她的人们。片刻，又闭上了那双小小的豆豆眼睛，甜蜜地睡去。

这时，天已放晴，太阳从云中露出了笑脸，似乎也在为这名女婴，顺利来到人间，赶出来祝贺呢。

事后我们反复分析，刚检查完她的宫口还没有开，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她的宫口怎么会在短短半个小时全开呢？

临床上宫口开全，约要开到四指的直径，也就是宫颈口要开到直径九到十公分左右，才能将孩子分娩出来。一般经产妇生产时，从宫缩开始，到宫口开全至生产，她的产程最短也得要五、六个小时，这还是指生育过多胎的经产妇，这是由于她的宫口，经过多次胎头的压迫，比较松弛的原因。

而小粱，只不过是第二胎，要到宫口开全，最快也得八、九个小时吧。要想宫口全张开，主要是靠子宫有规律的收缩，胎头对子宫颈的压迫、冲击，一点一点，逐渐使宫口挤开，这是一个比较缓慢的过程，否则，宫口打不开，孩子就别想出世，这是一条颠覆不破的整理。

小粱她在半个多小时内，宫口开全并生产，这一突如其来的现象，时至今日，仍然是个迷呢。

  

露珠

小粱今年三十一岁了，不算是高龄产妇，但也和高龄产妇隔着壁。她身材不高，一米五六，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还有妊娠性高血压，紧张的神情，临产前吓的她，病床都不敢下，也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