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 儿时的端午节 / 杨育英

育英

                         儿时的端午节  /杨育英


       我在美国过的第一个端午节是在1980年，那时我就读於东北密大，它是个偏僻的大学小城。那时若想买东方食品，至少要开车三小时才买得到，幸运的话，也许能买到冷冻粽子，但口味比家乡的差之甚远。想再吃到记忆中美味又热腾腾的粽子，就只能在梦里回到老家，才能吃到妈妈亲手包的粽子。

       十岁那年的端午节前夕，会包上海肉粽和豆沙粽的邻居李妈妈，热心地问哪家想要学包粽子，结果有八、九位妈妈响应，老妈也不落人後。李妈妈一一交代要买多少肉、红豆、米、粽叶和白绵线等材料，没想到包个粽子竟如此大费周章。那个年代，红豆沙得自己做，记得妈妈煮好红豆要等冷却，再放入面粉袋内搓洗，让豆皮分离，之後再加油和糖炒熟豆仁，等它浓稠又咕噜冒泡时才停止，这样豆沙就算完成了。冷却後将豆沙放入大碗中，妈妈用汤匙做成一粒粒均等的豆沙馅球。我在旁美其名帮忙，其实是等着待会要与妹妹抢吃沾在碗上的豆沙泥。

       相较之下，肉粽的材料比较简单，只须将买来的五花肉切成长条状再用米酒、酱油和调味料腌上即成。买来的短胖糯米也要先泡上水。而一早买来的粽叶也放在大号铝盆中泡水，几个小时後再用刷子在叶上刷乾净。我们三个小孩也派上用场，围蹲在大盆旁帮忙洗粽叶。

       下午重头戏上场。我们帮着妈妈将食材一块搬到李家前，只见各家妈妈也都带齐了材料到李妈妈家门口集合。因为李妈妈家院子容不下那麽多人，等人到齐後几乎占据了一半宽的巷子，走道成了临时的克难教室。李妈妈先开始示範包甜粽。她说最好用两片竹叶来包免得叶子破掉，里面的米就散了。只见她熟练地将竹叶挽成一个漏斗状，将糯米放入再将豆沙和小条白色肥肉放入，然後包好再用绵线缠紧，不一会儿就成了美丽的三角形，而且白线留下约一尺半长，等所有粽子包完了，每二十个扎成一大捆好下锅煮。李妈妈说等豆沙粽煮好，肥肉已溶入，豆沙变得更好吃。果然所言不虚，煮好後真成了人间美味。至於肉粽则包成长方形像裹在小被中的婴儿，李妈妈美其名为娃娃粽。我妈也很能干，没过多久就全学会了，等她甜粽包好，先回家煮上一锅，叫我看着锅子，交代千万不要让锅里的水煮乾了。这时候，整条巷子全飘着竹叶和食材的香味，路过的行人想必馋涎欲滴。

       一晃眼，邻家妈妈们大多早已作古，老妈今年也迈入九十岁，儿时的端午节已成绝响，但温馨美好的回忆依然长驻我心。

蔚青

儿时的端午节，勾起我们多少美好的记忆。欣赏佳作，感谢分享，遥致端午节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