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条僻静的小路上

雨中愁

     前言：两千字以上的小说，以前没怎么写过，近段时间是来刚练的。已经完结

      相完了亲，陈永骑上电动车和母亲一块回家。回家途中，母亲问陈永，“对方怎么样？她喜欢你吗？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陈永说。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不耐烦地回答，“第一次见面，怎么能知道喜欢不喜欢呢？”
      他之所以不耐烦，是因为他不是第一次听见母亲这样问了，每次相亲，每次都是同样的话。
      “小永啊，你都三十岁了，可得抓紧。只要对方没有什么大的缺点，而且人家不挑你的话，这事就算成了。”
      陈永想，自己的确没有什么优势，工资不高，房子是父母买的，没有车。他也的确没有挑对方，但是他每次相亲都没有什么感觉，对方也没有感觉。双方顶多见上两面，就都没了感觉。
      听着旁边母亲不停的唠叨，他回想起了往事。
      那时他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工作，学校里自然是不能住了，于是就在外面随便租了一间房子，还是和陌生人合租。
      他那间屋子逼仄得很，而且房子特别陈旧——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房子，里面憋闷得很，里面看不到灰尘，但感觉空气里面都是灰尘。屋顶上挂了几根蜘蛛网，给人的感觉放佛住进了盘丝洞。他想着先去找个工作，有了工资后再去租个好点的房子。
      找工作的过程并不顺利，他投递了好几个简历，希望找到一个对口的工作。虽然也面试了一两次，但都没有了下文。他终于泄了气，就决定先干销售。他先在某商场给人们卖东西——其实搬运货居多，后来又做电话销售。慢慢地，他也有了一点工资，于是决定搬家，搬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主要是有独立空间的地方。
       那个时候房地产还是一个很平常的行业，没有出现后来让人羡慕得眼红的暴涨，房租便宜得很。他的那一点工资加上一些其他兼职的活，就可以租个好一点的房子了。
       陈永开始找房子的时候，都是自己按照墙上的租房小广告上的联系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的。但是房东领他看了房子后，他一个一个地失望了。
       这个时候，他想还是找房产中介公司比较好。
       当然，去中介公司找出租房源也并非易事，他找了一两家公司后，结果都不能让他满意。
       这一天，他来到了另一家中介公司——佳家公司。公司里的一个女业务员接待了他，并热情地给他寻找出租房源。
      “你看这家行吗？两室一厅，有衣柜，有电视，有床……”她坐在一张黑色的椅子上，指着电脑说。
      陈永坐在她旁边，“两室一厅太大了，一室一厅就行——没有厅也行，电视也不需要。而且这个价格都已经五百多了。”
      “你就是要不超过四百的，是吗？”
      “最好不超过三百五，三百块钱有合适的也行。总之，房子要整租，不要合租。有简单家具就行。”
      “好的。”她微笑着说。她又找了一小会儿，终于找到一个物美价廉的出租房源，经过陈永同意后，她给房东打了电话。
       她和房东交流了一番，而且她问房东价格还能不能再便宜些，并说租房的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工资不高。陈永很是感激，他还没见过为客户着想的业务员呢。一般的业务员只管给你找房子，不会替你还价。
       终于，房东同意了这个女业务员提出的价格，并说现在就可以看房。
      “走吧。”她说。她挎着一个精美的小包包和陈永一块去看房。
      去看房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而那个时候时值秋天，昼短夜长，黑夜来得渐渐早了。
       等他们看完房子，天已经很黑了，外面是灯光闪烁。
       陈永对这个房子很满意，房东也同意租给他。
       “那你们跟我去公司签一下合同吧。”她说。
        房东也是个年轻人，他说，“你们公司现在不下班吗？”
        陈永也有同样的疑问。
        “公司到八点才关门呢，现在也才七点多些。赶紧走吧。”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中介公司。
        只是，去公司的途中出了意外，陈永骑的变速自行车车链子坏了，于是去找修车师傅修。修车师傅看了看，说，虽然只是车链子坏了，但要换的话车链子要连同整个齿轮都要换掉，而且说要修很长时间，但他马上就要收摊了。陈永也不懂为什么要整个都换掉，就算要换，也只能等明天了。
      但是他要马上去公司怎么办？
      女业务员想了想，对陈永说，“你坐我的车子，我骑车载着你。”
      “可是，车子怎么办？”陈永看了一眼车子说，“要不，我先把车子推回家里吧。”
     “你的家就在附近吗？”
      “不远，几步就到。”
      “那行，你快点去吧。”
       陈永赶紧把车子推到家里，出来后和他们一起去了公司。当然，是陈永骑车载着她。
       三人到了公司，签了合同，陈永交了租房的费用和中介费。中介费其实开始的时候就应该交，但是她到现在才让他交了。
       完后，房东走了。
       “那我回家了啊。”陈永看着在一旁忙活的女业务员说。他想，自己的家离这里很远，就这么走回家，累死他。附近没有回家的公交车。
       来公司的途中，女业务员说过，她现在租的房子离他家很近。既然如此，应该一块回去。但他不好意思开口，人家一个女孩儿，和你不熟，只负责看房子、签合同，为什么要带你回去？
      “那个。”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有到你家的公交车吗？”
      “没有。”他摸着后脑勺说。
       “那我们一块回去，我马上就好。”
        她这样一说，让他放下心来。
        此时，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可能是八点，也可能是八点半。大街上虽然已经是灯的海洋，但没有一滴泄进这条僻静的小路上。只有路旁的商店，会开着外面的灯。而且路上是黑一会儿，明亮一会儿。
陈永骑着自行车，车后座坐着她。
       “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吗？”陈永问。
      “我的名片不是给了你吗？你没看？”她说。
       他不好意思地表示没看。
      “我叫张燕。”她说，“你叫什么？对了，我知道你叫陈永。”
     “哪个燕呢？”
    “燕子的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了闲话，无非就是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你来我们公司之前，找了几家中介，你喜欢的小吃是什么。等等。
       陈永是第一次骑车载着女孩儿，他感受到了她的重量。她的重量是那么轻盈，那么温暖，那么清澈，那么动人心弦。像是行云流水，像是琴上的一个音符。总之，他想到了一切形容她在他心中重量的词汇，虽然有的词汇形容得不恰当，甚至离谱。
      他感觉这一载，就像是载了一辈子。
      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一辆轿车在离陈永只有几寸距离的地方刹住了车。陈永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所谓的吓出一身汗，没有所谓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反而觉得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他想，这可能是他害怕过头的表现。
     “你他妈的找死啊！”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骂了陈永一句。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陈永一再道歉。
      原来，他过马路的时候，看到对面是绿灯，就放心地过去了。谁知，路走了一半，一辆轿车直冲着他们开了过来。幸亏对方及时刹车，不然，他和她可能命丧于此。
       那辆车是行驶在车道边上的，即使前面是红灯，它也可以开出来转弯到另一条街道上。
      “吓死我了，现在我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张燕说。
      “实在对不起啊，都怪我太不小心了。”他歉疚地说。刚才的事情虽然惊心动魄，但他此刻的歉疚更多一些。
      “没事。其实，我也没看到那辆车行驶过来。”她说。
        这个未遂的车祸，是陈永这段往事的一个特点。它就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一样，当你想到某个人，首先想到的可能是他或她的性格。它又像是打开这段往事的一把钥匙，每当想着这个事情，他就会想到她；每当想到她，就会想起这个事情。
       陈永生活了三十年，这是他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所以印象深刻。
       张燕，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的名字，被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的他不停地念叨。
       他甚至在想，这个名字取得非常有水平，有诗意。张燕，让他想到在天空中飞翔的燕子。
        他们有了对方的手机号，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互发短信聊天。他们有过两次单独见面的时间。
       不过，陈永没想过要去追她，不是他不想追，也不是他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她。也不是她长得丑。而是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事。在他心里，她就是个业务员，她和他的交往，只是出于社会交际的原因而联系，毕竟多一个朋友是好事。
         他们第一次因为朋友关系而约会，是在他刚刚搬家的时候。是她约的他。两人在一起吃了晚饭。
在饭桌上，张燕问他搬家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基本上已经搬完了，那点东西，我一个人就行。”他认为她只是作为朋友客气一下。再说了，他们又不熟，怎么好意思请她去帮忙呢？
       两人聊天的时候，陈永说到自己喜欢文学，而且还发表过小说呢。
        “那你肯定有书啦，你现在看什么书呢，能借我一本看吗？”
       和她聊天过程中，他觉得她不喜欢文学，借书去读，不是受罪么？而他也不想把书借给不喜欢读书的人，因为对方可能会不尊重那本书。
       “我的那些书，你会不喜欢的。改天我买了你喜欢看的书，再借给你。你一般喜欢什么书啊？”他说。
       “那我们改天一起逛书店啊。”她提议。
       抽了一个周末的时间，他们去了书店。在书店里，他买了一本小说。张燕逛了逛什么都没买，不过张燕想借他刚买的书看。他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借给了她。
       “我先睹为快哦！”张燕晃着手中的书对他说，颇有一种占了什么便宜的感觉，非常小女生。
       其实，陈永对她执意要借书的行为感觉很奇怪。不但是借书奇怪，其他的事情也奇怪——这些奇怪是他后来想的，比如她说认识他是一种缘分。她还说自己希望自己尽快嫁掉。
        他把关于的她的事情告诉了同学。
      “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同学给他发信息说。
       “怎么可能，我只是她的一个客户，而且接触的时间很短。”他回复说。
        虽然这样说，但经过同学的提醒，他在想，这事有没有可能呢？
       他也约过她，不过不巧的是，约她的时候，她很忙。
        没多久，张燕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之前，她在电话里说，以后常联系。
       她借他的书，通过另一个人转交给了他。
        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她很少再跟他联系。
        有一次，他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手机丢了，只好再换一个手机和手机号。只是，手机上保存的号码都丢了。他只好去QQ上联系以前的同学和朋友，包括张燕。
       张燕的QQ号应该是被盗了，她QQ上给他发了很多垃圾东西。他无法联系上她。两人的联系，这这么断了。
       一切就是如此不顺的巧合。
       后来有一次，他翻开了和张燕一起逛书店买的那本书，他从那本书里翻出一张纸条来。他以为纸条上会写着什么，但他看了看，什么都没写。那就是一张像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
       她为什么要在书里面夹张纸条，纸条又为什么是从日记本里撕下来的。这个，他只能去猜。又或许，那仅仅是她把纸条当做书签夹在了她正在看的那一页上。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他想多了。
      他闻了闻那本书，有些许香气！

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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