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归何处

局外人

《乡归何处》
独自离开家乡已有11年，我常常想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子的，而我的身上，到底还有几分家乡的味道呢？但滑稽的是家乡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也已经说不清楚了，因为不仅我在变，家乡也在变，整个社会都在变。
    这些年来，不知不觉地，生活不断变得多元丰富起来，眼里的世界越来越宽敞了，而人的思想却跟着混乱了。我想着，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人并没有很好地去应对社会的变化。可社会是不可能不变的，如李佩甫在《平原客》中说“所谓的永恒，就是一个字：变。”可见，变化是我们逃脱不了的，所以我们只能让自己以变化的眼光去看待社会，还有自己。
我常常会想起家乡的一个渡船人，他把家安置在大河的三条支流的交汇处的堤坝上，靠这古老的渡船职业为生。无论春夏和秋冬，只要有人大声喊着要渡河，他便从他那小房子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应答一声，然后便划着船载你上船。我和家人每次去外公家时，总要先走很长时间的路，然后中途便要在这个地方乘坐渡船。渡船人每次都会和家人说着各个村子里的趣闻趣事，我就靠在船边上，无所事事地观察着船行驶过后水波的条纹，脑子里并未想着太多事情，因为世界对于我来说，与我有关的事情是那么少。而对于渡船人来讲，也是一样，他的世界也就是眼前的河流和村庄，生活安逸，无争无吵。后来等到我喜爱读书后，读到沈从文的《边城》时，一下子便想起了家乡的渡船夫，似乎他便像翠翠的爷爷一样纯朴善良，和年少时的村庄一样安详宁静。但后来，乡民们逐渐富裕起来，村庄的道路也在不断修建，人们出行更愿意开车或骑车绕点远路通过桥梁过河，所以，这渡船夫也慢慢生意惨淡，索性把船也卖了从事其他职业了。就这样，生命中我唯一在现实中见过的渡船人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后来我回乡过几次，再也看不到那条载过很多人的船了，也再不能听到行人大声呼叫船夫的声音了。而家乡，像这样的变化有很多很多，以至于我每次回家都会感到惊愕甚至于会有点心痛和惋惜：天哪，这是我的家乡吗！
儿时的我跟大部分人一样，不太喜欢学习，因为那时还不知自己兴趣所在，只因家长老师的督促，由于害怕才每天认真学习。到了后来，我慢慢开始怀疑学校功课的意义所在，这种死读书的教育让人变得怯懦、思维变得局限，一直到我接触了课外书籍后，我才猛然惊醒：原来，世界并不是像老师和家长所形容的那样，人生，也并不是只有那么一种活法。后来我辗转各地，直到现在，我却开始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了，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读自己喜欢读的书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啊。上大学前，作为理科生的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诗人，直到我读了很多书之后，直到我当兵经历过思想的淬炼后，才终于找到了自我，原来这才是真的我，坐在电脑面前码代码不应该是我，那是从小到大的“错误教育”造就的“错误的我”。我知道，我看待事物的想法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我在流浪，我的世界在不断变宽变长，跳入我世界里的各种事物正化作一滴滴的知识被我吸收，连同脑子里那千百本书的精华一起指引着我的前进方向。
所以，现在的我，能够坦然面对一切，却唯独不能面对我印象中的家乡，她早已不在，我和她一起随着时间的巨轮一起变化着，她不认识我了，我也不认识她了，我们在两条不同的平行线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没有交集。她是没有情感的，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任由着乡民对她的不断改建，朝着新时代的方向改建。可我呢？我那满腔的乡愁该放向何处？前年过年，我一人开着车回了一次乡下，我把车子停在村庄幼儿园门口的空地处，当然，如今早就是一家模具厂了。我下车沿着村庄的道路走了好久好久，越走越悲伤，越走越悲伤，最后，我走到自己的家里，躺在那曾经熟悉的木床上，神情恍惚地睡了好久，好久……
    乡归何处啊，我终将要走向哪里，我将要到何处去建设新的家园，没有人能够真正告诉我，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乡愁，与任何人无关，
《流浪的星》
一颗流浪的星
从黑夜的起点
流浪到黑夜的尽头
像是毫无知觉地从地球的东边
转到了地球的西边
它又回到了黑夜
是的
黑夜是它用来流浪
用来孤独的时间
没有人为它喝彩
没有人与它作伴
它除了黑夜
一无所有
                                 ---遮丑（2018.10.14）

蔚青

这些年来，不知不觉地，生活不断变得多元丰富起来，眼里的世界越来越宽敞了，而人的思想却跟着混乱了。

很有同感。拜读欣赏，感受情怀，遥致问候！

邓仲祥

文字充沛，内容精彩；欣赏佳作，遥祝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