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组诗）

赵华奎

救赎（组诗）
文/赵华奎

1.一把火

一把火救活了另一把火
让水
对辽阔的天空，有了更高层次地解读

田地里剩余的谷物，被秋天关照过
怜惜过
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把火送走了它们，留下的灰烬是遗憾
也是嘱托

一把火包围了另一把火
有没有
拯救过，一些人陷入深水里的生活

2.夜色荡漾

黑在更深的黑中弥漫，会彻底沦陷吗？
仰望星空的人
此刻落荒于郊野，暗自踡住内心的孤单
与决绝

有那么一倏
土地确实胎动过一次，剩下草木的惊喜
夜露的担心
我也确实对一条河动过截流的念头
心失了滔滔

那夜风，按着自己的节奏走
绝不会辜负土地
我也绝不甘心被生活恒久干预
一意孤行

3.铁与火

幸好还记得，几束火焰撕裂的夜晚
高地上有铁在呐喊
否则我将失明
失聪，成为另一截日渐残废的铁

把青春里高亮的部分，都留给阵位
我和我的兄弟
在万里铁流间，反复交接，反复运用
以火药之火
逼出枪声

青纱帐，顶星光
赶着一团又一团尘烟，急匆匆入了营地
那满面山坡上
挑起的灯，都是士兵的眼睛

4.在别处

许我怀思多少场大雪，才能对浪花
念出千层白
他乡在别处
仿佛我们背上都驮着一个沉重的故乡
往海边，一步一步地
挪

沉浸在波涛里。我们都成了热爱大海的人
仿若鲸群
追着洋流走，又被洋流追着走
当浪花应了寒冬，随我凝成冰
你一定能读懂
我内心里曾经的狂澜，不堪一击的乡愁

5.险境

悬崖边的草木走投无路，在猎猎长风中
慷慨悲歌

飞石所指，流水在峡谷里径直向西穿行
疑是一把白刃
硬生生地，将我们临时选定的领地
割裂
然后，又被目光合围

峰峦叠翠。这悬空之美，有些冷峻
也显心惊
让我不再怀疑，那些偶然间滚落的石头
都是热爱飞行的魂灵

6.关于冬雪

一定要说些什么。一场大雪纷纷扬扬
要履行诺言
要白给世人看

我们沉默如坚冰。有些痛不能哭出来
也哭不出来
所以与庸常生活相持。一阵又一阵寒风

碎碎念：这人间还有多少苍白乏力
需要搀扶
还有多少团黑，也要黑给世人看

7.省略

天色其实是我等亮的
被省略掉的星星，还在别处发着光吗
我喜欢那样的时刻
红日初升，屋顶上的鸽子有出世之心
檐下，老人们谈论着余生

被省略掉的人，都随流水去了远方
那座村庄
还在一味地坚持着什么，越来越消瘦
2022.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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