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母亲.赛】母亲 /风中幽兰004

风中幽兰 · 发表于 2017-5-8 20:40:11

母亲

风中幽兰

      母亲出生于建国前，国内战争已见胜败的关口。姥爷(外公的叫法)祖上世代是地主老财，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到了姥爷这里只添了两个闺女。在“闺女是赔钱货”这老思想左右下，姥爷对包办婚姻更加冷漠无情。姥爷还是国民党军官，新中国成立前夕跟随国民党大部队撤往台湾。剩下这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靠着乞讨艰难度日。可“天有不测风云”，姥娘(外婆的叫法)悲苦交加含恨而去，把母亲给予他人抚养。母亲常用“小姐身子丫鬟命”来形容她的身世，也用“命比黄连苦”来诠释她的生活。
      母亲这代人经历过太多的事，有着太多无奈和苦涩，做媳妇时婆婆当家做主，做婆婆时媳妇说了算；青少年时期吃不饱穿不暖，忍饿刚刚消停，又是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好不容易打倒四人帮，合作社大集体挣工分，常常被家徒四壁为难下多少眼泪。
      母亲没正式上过学，摊上大集体统一吃伙房，不够出工年龄的她，才勉强上了一年半载。因为还要照看年幼的舅舅，母亲半工半读，或者干脆割草挣工分，这上学经常是不见她的踪影。
      母亲背大舅舅后，成了家里干活的顶梁柱，活无粗细，从挑水劈柴到织布染布，从推磨筛分到绣花做衣，娘在动手实践里摸索出经验。她的手脚因为长年累月受到赤脚过河、走路，凉水、冰块等浸入骨髓的伤害，如今就像带刺的铁锉，满脚皮开肉绽的皴裂，怎么保养也是伤痕累累。
      母亲嫁给父亲，应的是“女大三，抱金砖”的家乡话，只可惜那时经常穷的吃糠咽菜都不能吃饱饭。父亲是长子，嫲嫲(家乡话，奶奶的叫法)分给他们三双筷子，三只碗，就打发善良的父母分居另起炉灶。
      父母被逼着豁出去脸皮请人帮着筑起一尺厚的土打墙三面，借来玉米桔梗盖成屋顶，稻草稀稀拉拉的编起玉米桔梗挂在土打墙的缺口，勉强称为“门”。母亲用和好的泥巴，在门旁掇成土灶，借来铁壶，烧水招待帮工的村人，真可谓是家徒四壁，愁哭了错上门贼子。
      见过父母的一张合影，穿一身军绿色的父亲，短发的母亲穿着花褂子，军绿色裤子，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毛主席语录，戴着毛主席纪念章，背景写着大红字“红心向党”。这是父母的结婚照，我惊讶一贫如洗的他们，还有闲钱去照相留念？母亲说那是结婚必须走的一个过场，村里发免费票，衣服是照相馆提供的。母亲还说出当年的一件心酸事，因为父亲没能掏出包糖块感谢照相馆，母亲帮着收拾东西和卫生，还赔了半天笑，才在人家不阴不阳的讥讽下灰溜溜闪了。母亲每每说说这事就特记恨抠门的爷爷嫲嫲，也算他们的第一次照相，留下属于他们珍贵的记忆。
      这样建造的房子简陋程度可想而知，耐雨雪性能和防寒保暖，遮阳避暑都很差。父亲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家里事很少操心打谱，母亲里里外外的忙活奔波，经常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父母用篮子一点点把土弄回家，积囤备用，秋天把棉槐条子和芦苇桔梗割好，成捆绑起来晾晒。一年后，寒冬腊月的大姐，就出生在扩建为两间，起脊屋顶的家里，还有盘烧大锅底的土炕。
      母亲心灵手巧，小时候我们的衣服鞋子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结实耐穿。母亲编织手艺极好，经常有人请她编织线衣线裤，从小帽子到小袜鞋，毛线针织还是钩针织，母亲都做的像模像样。母亲心地善良，经常替人做活计，坐月子也没闲着，为此颈椎、腰、手关节不同程度受伤害。老话说“巧娘生笨女”，我们姐妹几个加起来也没有她的聪慧，因此经常被她数落不是。好在现在生活条件好，很多吃的用的都可以买到，款式花色也都很漂亮。
   母亲是毛主席时代教育出的最优秀一代人，经常说些她听来的大道理，“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人穷志不短”，“勤劳致富”，“做好事不难，难得是一辈子都做好事”等等。在这个物质流金的时代，为钱为权可以放弃底线的新时代，这些曾经在劳动人们间闪闪发光的语言多被人忘记了。
      母亲的一生勤劳节俭，时常嘱咐我们把穿旧的衣服留着，万一再忍饿贫穷，可以顺手拿出来穿戴。只是我们不以为然，不理会她的唠叨。母亲平凡的人生，子女没什么出众，她栽种的“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愿望，也没在我们身上灵验。
      年迈的父母，种植一亩二分地的菜园，说是打发时间，自己吃的绿色环保，其实自食其力，不给孩子增加负担是主要目的。父母悉心照管的菜园子，宽裕的时候到菜市场换钱，贴补家用。
      回家问需要带些什么，母亲总说“什么都有，不要不要。”恨不得一口气说十个不要，她省吃俭用的心思我们都猜的到，着实让儿女们感到惭愧。
      母亲就是普通的庄户人，是千千万万个中国母亲里的一员，她也是所有母亲的缩影。母亲身体不好，经常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这是儿女们的担忧牵挂。母亲节快到了，我在这里祝福母亲，健康平安！祝福天下所有母亲，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