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在砺练招术/赵华奎

赵华奎 · 发表于 2017-5-29 23:03:52

万物都在砺练招术
文/赵华奎

《遁土术》

何其荒芜。也何其慌张
原野上，一只被苍鹰追逃的野兔
因为缺乏遁土术

来自商周的风，一吹就是五千年
这茭白的月色，也照了五千年
朝歌水深，狐妖从镜子里浮出俏脸
闪出身形。食肉动物自山中来
围住一个朝代的伤口，虎视，饮血

魔，正在毁灭一切
神，正在拯救一切
我在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处
或行或止
比蓝黑相间的字，还要矛盾、纠结

撇清神话不说
世间，无数种生灵当中
总有些或人或仙的物事，会遁土
比如，我曾向苍山拜师学艺
然后，看一场纷争绝斗
在头顶结土，在身后隐形

万物，都在砺练自己的招术
这只弱小的彼于奔命的野兔
它还在等什么？

《穿云术》

越来越多的人，企图于慌乱中
握住自己的心跳
与越来越薄的云层对碰
空气里，潮湿因子越来越浅

这条路，正被一节节风干
倒挂在夏季的屋檐，等候一场雨到来
我摁不住泥土粗重的呼吸
这气氛有点不可控，像急于入云的风
正与摇晃的人间，热烈互动

不能再潜于岁月深处。河流虽低
但仍然适合一层思绪，泅渡
小兽们都装上了翼翅，在草尖上
追着阳光，飞

你说，我们去千层峰，攀岩登顶
然后像大鸟振翅跃起，练习穿云术
现在，连时间也在弹跳
我在骤升的速度中获得了
太阳的热情

《平衡术》

我无视那些喧嚣浮晃
无视，一条被我踩过多年的独木桥
但，灯要点，河要过
我要收住所有激情的光和水
等它们，在心中，一一载驳

左摇右晃的，不是光阴，是一个
薄如蝉翼的人影。这灯光是女孩的
她在练习平衡术，她没有掌声
鲜花更不用说。未到绽放或收获时节
香气和果实都是虚幻的
我渴望在虚幻之中找到真实的平衡

来吧！看一场震慑心灵的表演
不要出声。声音是一把击碎宁静的锤子
重击伤身，轻捶伤心
就这样，默默沉入一圈黑色
静观，舞台上群枝交叠
撑起一片唏嘘的目光

尘世好脆呵！拆去了一片轻羽
足以让你精心构设的情节
坍塌，碎裂

《还魂术》

这夜，空洞得没有一句修辞
火，抬高焰心，在焚烧一堆干枯的稻草

时间封住缺口。有些花，香消
有些叶，殒落在窗前
有些人死去了，灵魂还在夜里飞
张望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点灯

还魂师即刻登场。同行的还有
被某节秋风纂改的旧符
他披散长发，持杖舞剑
香炉和草纸，自然是最重要的道具
失去血肉的墓场，弥漫一片低矮的悼词声

祈祷是还魂的术语
悲伤则是一种感情，内外兼顾的
表达方式

其实，睡在泥土里的那些人
故事均未超过三行
我用力地置文纳字
也捕不着一颗游动的灵魂
2017.05.29广东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