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老了的依靠(二)

风中幽兰 · 发表于 2016-10-31 16:55:02

               谁是你老了的依靠(二)
                  文:风中幽兰

      除了农忙时节，陈明到建筑工地卖苦力，老婆跟着园林公司栽花种草，每天两人忙得像上了发条的陀螺。
      陈明最近感觉身体不适，被老婆催了几次，自己去医院做了比较全面的个检查。
      “是这样的，你的胃……”医生的话虽然委婉，陈明还是被炸得懵了。
      “嘟嘟！嘟嘟！”手机声惊醒失魂的陈明，他没接。想象手机那边老婆还在担忧的脸，他最终接起来。
      “查完了，没事，我碰一熟人一块吃顿饭，你自己吃吧。”陈明不等老婆接话，就先挂上电话。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浑身发光发热，一会儿又眼看着钱忽啦啦从手里飞走，心疼得浑身颤抖。
      “咱手里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托人给你买份养老保险。”陈明等儿子走后，躺在床上问。
      “买什么保险啊？就咱手里那点钱，还得留着应应急。”老婆很不领情，坚决不同意。
      “明天我想告诉裕丰，房贷由他们自己还，你看怎样。”陈明调换着电视频道，似乎无意间说出来。
      “这能行吗？儿子他们能接受吗？”老婆停下刷碗，思索着这事。
      “楼房他们住，就该他们还房贷，万一我们死了，他们还不过了！”陈明气愤难耐，摔了遥控器。
      “你说的也在理，我们不可能一直替他们还贷。行了，发什么火。”老婆端来刚沏好的茶。
      “裕丰过来坐下，我有话说。”陈明喊儿子。
      “爸，我急着回家有事呢，你快点说。”陈裕丰拨弄着苹果6，手腕上佩戴金表。儿媳伸出做了美甲的玉手，明晃晃的首饰耀眼。孙女穿着品牌套装，怀抱芭比娃娃。
      “先别忙了，你也过来吧。”陈明喊老婆坐下。老婆一身衣服浆洗得失了颜色，就像家里的保姆。
      “你舒适坐在办公室里，体会不到爸妈在太阳下挥汗挣钱的那些辛苦。如今你也当爸了，我们也老了，这个月起房贷由你们自己还。”陈明的话，惊得儿子儿媳抬起来头，眼里写满疑问。
      “朵朵，你妈妈怎么没来？”陈明老婆没看到儿媳，怕生出倪端。
      “爸爸妈妈吵架，妈妈哭着走了。”朵朵衣衫不整，怯怯地看着她爸。
   “裕丰，昨晚你们吵架了？怎么不拦住她？”当妈的忍不住训斥儿子。
      “她嫌我没能耐，挣不到钱，要走我拦得住吗？”陈裕丰闷头吸着烟，大口喝酒，被爸妈训斥一顿。
      这晚等不见儿子来，饭菜都凉透了，陈明阴沉着脸不说话，老婆偷偷拨通儿子的手机。手机拨通了，就是没人接，这当妈的心立刻悬起来。
      “喂？儿子？是朵朵，你爸爸呢？他在喝酒？好，朵朵乖，奶奶一会儿过去。”陈明老婆挂了电话，怒气冲冲到陈明面前。
      “你个老东西耍什么花招，弄得儿子媳妇闹别扭，你满意了啊，你又能得到什么……”老婆撒了一顿气，独自去了儿子家。
      陈明愣愣地坐着，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错了。老婆去儿子家住了四五天也不管他，他上工蹲在楼板上捂着肚子汗水淋漓。
      陈明醒来先看到老婆担忧的眼，儿子杵在门口吞云吐雾，房间里都是耀眼的洁白，连阳光都是。
      “老头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人扛着捂着，你舍得扔下我和这个家吗？”老婆泪水涟涟。
      “我不想花冤枉钱，谁没有这一天？咱们没有退休金，没有养老金。我比你幸运，临走有你伺候着，我就担心我走了，谁来照顾你？”陈明的话，让老婆的泪腺更加汹涌。
      “爸，生病就得治，医生说可以手术的，你安心住院，别的事我来解决。”陈裕丰扔下烟蒂狠狠踩了一脚，脚边躺着四五个烟蒂。
      “儿子，别折腾别犯难，你以后还得养家糊口。我这百八十斤的，早晚都得交代，何必呢？”陈明一辈子不舍得吃喝，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花。
      “爸，我回家跟你们住，手术的钱就够了。”陈裕丰看着爸妈，一脸坚毅。
      “别，裕丰，你媳妇不会同意的。”陈明老婆赶紧阻止。
      “奶奶！爷爷！”朵朵从打开的门跑进来，后面跟着她的妈妈。
      “爸，妈，我听裕丰的，以后会好好孝敬你们。”儿媳站在门口，就像小学生罚站。
      “好了，快过来坐下歇歇。”陈明老婆笑着拉过儿媳，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朵朵正即兴演一场现场秀，把陈明乐得脸上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