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

风中幽兰 · 发表于 2016-11-5 14:26:58

                           夜风
                     文:周艳艳

      风在院子里奔跑撒野，掀动些声响，她竖起耳朵去听。风就顺势钻进窗户的细缝，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哭，让她想起大妞和小宝。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
      “老头子，大妞，小宝，吃饭。”她看看墙上慈眉善目的老头子，对南、北各喊了一声，拿起汤匙慢慢喝粥。小锅炖了两顿的粥，入口即化。
      “也不知道大妞、小宝在忙啥。”她想，她问，她满脸的皱纹都在想，满头花霜都在问。她那很少响的手机，被主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陪着主人默默等待着。
      不记得多久前大妞回来，把她的衣服被褥浆洗干净，她还没亲够，大妞就南飞了。也不记得多久之前，小宝回家修补房屋门窗，她还没疼够，小宝就北飘了。她看儿女就像隔着雾气，她甚至听不清孩子的话，不能为儿女做顿可口的饭菜，她只是满足地微笑。
      “娘，跟妞住吧？”她摇头。
      “娘，跟宝住吧。”她还是摇头。
      她在这里土生土长，一辈子从没离开过，哪怕是一天。她和老头子的骄傲，就是给儿女插上飞翔的翅膀去了远方，聚少离多的日子里，她想陪着老头子住在老屋，不让他回家找不到她，不给忙碌的儿女增添麻烦。
      她不知道窗外的季节，寒冬开始落雪，撬开温暖的门，几句话就炸响她的心扉。
      “老婆辛苦了，敬礼！”老头子穿上最喜爱的黄军装，还像模像样地朝她敬了个军礼。
      “臭美”，她笑着说。
      “娘，大妞想你了。”大妞搂着她的脖子，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娘也想你的，大妞。”她伸出手，抚摸大妞的脸庞，那手，落在绸缎枕头上。
      “娘，小宝回来了。”小宝拥抱着她，温暖立马传遍她全身。
      “小宝，娘的乖乖。”她搂着小宝，那床羊绒毯轻轻入睡。
      儿女孙辈都回来了，一大家子人围着她说说笑笑。她干瘪的嘴唇翘起，风还在“呜呜”作响，她的梦里正幸福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