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天池行/宽余

荷语

凤凰天池行

        突然间，从四面八方驶来了几百辆车，喇叭声响，人声鼎沸。一时间，凤凰告急！茶农喜气洋洋，看着面前这一帮帮“大傻”、“小傻”，猜测着这些“傻人”究竟来凤凰干什么：买茶？茶冬已经过去；新茶？雪片尚未采摘……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两句诗：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重阳节，登山去！

王维的哀愁，便没有影响今人的好心情，他也只是历史的一个匆匆过客，车轮滚滚，偶尔成为人们的酒兴而已。

历史不能假设，赶紧去买车票。

今天下午，母亲跟我去登山，她六十五岁，身体健壮，她没有去过凤凰天池，三弟、侄儿、外甥四人也没有去过。

一打听，车票有的是，登山的车才八辆，轮到我们上车，至少两个小时后，如今太阳下山早。

乌岽主峰是凤凰第二高山，烟雾迷漫，美如仙界，盛产凤凰茶：东方红、群体，玉兰香、稻花香、锯朵仔等等。品种繁多，工艺复杂，香味各异，吸引着四方茶客寻利而来，寻香而来，寻醉而来。悬崖峭壁的高山之上，有一口水池，周围杂草丛生，若到四五月杜鹃花开，更是一番绝佳景象。这口水池便是凤凰天池，也叫乌岽天池。      

凤凰天池是潮州新八景之一，素有“南国第一天池”美称，高接蓝天，云雾氤氲，风景优美，变化莫测。天池日出、云海、青山、蓝天、杜鹃花垸格外秀美，令人神往。

征求了母亲意见，获得她的默许，我决定自己开车上乌岽天池。

说走就走，时不我待。

路道上下，百鸟争鸣，泉水幽咽，茶树碧绿，秋高气爽。到乌岽脚很顺利，两车道，车辆少，心中偷乐。然而，往上走几分钟，开始堵车了，有人在指挥车辆前进和后退，吆五喝六。

中年潮州人说：“不能上去，上面堵死了！”

青年汕头客说：“应该上去，刺激！”

返回已经不存在，只有向上，三弟下去侦察。堵了十来分钟，该让就让，该退则退，路就畅通了。

几个连续S转弯，路面急剧倾斜，踩油门！

此时切忌往外看，这是开车爬上乌岽的一个秘诀，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往外看，故撞到一个个惊叹号。

我想起毛主席诗句：

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

这里没有大江和四百旋，可这里的陡、峭、悬也够人心惊肉跳了。内侧的房屋，有大山依靠；外侧的房屋，简直悬挂在南天门外。然而，看到孩子们在悬崖峭壁处游戏，像生活在天堂一样惬意，顿觉自己多么胆小，仿佛我们这些来之凡间的俗客扰乱了他们。

到达李仔棚，又有村民建房，车堵的更厉害，三弟下车看了看，建议我们走路上去，山上下来的人却告诫说：“路还远着，太阳下山也走不到。”

等待十分钟，我们终于上去，双路汇一，目的地就在眼前。在停车场一侧看见石鼓棚畲族村长，寒暄一下，太阳偏西了，只能告别他，婉谢他的好水好茶，登山去。

通上天池新筑的石阶，又宽又阔，攀登起来，感觉轻松，刚进山门几十米，转弯处，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挥着手和我们打招呼。

往上走，我既当向导，也当解说员。

天池的面积为七十多亩，水从地下冒出。源头在哪里？各有表述。特殊的气候使池面时而波浪滔天，时而水纹不兴。

传说中这里是西王母沐浴之处，更为其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站在大坝上，外甥女在戏水，清澈见底。

我告诉母亲：“湖中有一种奇异的鱼，这种鱼头如青蛙，身如鳄鱼，尾如蝌蚪，背为深褐色，腹长杜红皮斑纹。以前阿歪（堂弟）有抓回家里去养，你应该看过，叫做四脚鱼。”

母亲点头说，“我想起来了，小指大，很粗鲁的后背，带红肚兜。”

相传宋帝昺逃难路过此地，饿得动弹不得，天池的鱼却在水中漫游，想捕捞没有工具，宋帝昺望鱼兴叹：“鱼要是能自动上岸就好了”。

……宋帝昺大喜，遂赐这种鱼为四脚鱼，凤凰人一直把它当作神鱼。

当然，四脚鱼的存在便不因为这个伤悲的传说，我敢肯定，宋帝昺根本就没有到过乌岽，以及那棵宋茶，都是后人借以一种抒发情怀的寄托罢了。

池水呈青蓝色，粼粼碧波，令人流连忘返，靠背山顶的两个圆形雷达站，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侄子们爱不释手，连连拍照留念。只是水泥大坝，给人几分生硬、冷漠和碍眼……

池水荡漾，游人如鲫，笑声朗朗，闪光阵阵。

登高而望，一觅众山小。

凤凰天池，在我的小时候，是一种遥远美，朦胧美，如今她的真面目呈现在我眼前，我真害怕多看几眼把她化了，多摸几下把她脏了，面对她的阿娜多姿，我像是第一次相亲，坐立不安，傻笑着说不出话来。天池就像《红楼梦》的林黛玉，一百人看了一百种赞美，一万人看了一万种感叹，任人评说，含笑不答。突然间，我把那株不知道名字的不合群的漂亮着又微笑着的一米多高的青草定名为“绛珠草”，希望她来年春天开花，把杜鹃花的姿容秀美压下去，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再来。

天池东南面的草地上，已经搭起几十个帐篷，五颜六色，游客在品茶，饮酒，烧烤……

好多人等待明天看“天池日出”，更是有所准备，有所期待。要是能够看到天池日出，不虚此行外，快乐将点缀着未来的生活。

观看了天池半小时后，我再带母亲她们去看鳄鱼石、太子洞、仙井、太平寺、正气堂、茶树王等。

太子洞大石旁有一棵野生荔枝树，引人注目，此时身健叶茂，挂果累累，正当成熟，娇艳欲滴，酸甜可口，却无人去摘。

夕阳西下，夜色马上来临，我们不得不返回。上山的年轻人还络绎不绝，她们青春年华，意气风发，似乎心中还藏着各自的秘密。

也许诚之所至，作为回报，今日凤凰天池气候宜人，能见度好，山下的凤溪水库、下埔水库像两碟丹青，正被画家贪婪地涂鸦，丹青被用去半碟，却更加纯粹起来了。

这次我们登上天池，城市回来的侄子累得哇哇叫，母亲最轻松，她一路微笑着，对着眼下的群山说：这算什么！

我已经记不住自己究竟到凤凰天池几次了，这一次登上乌岽，感觉耳目一新，心情舒畅，出了汗，秋风一吹，浑身上下颤抖；以后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再来，欣赏天池，领略高山的风采，带着父母，带着兄弟姐妹，带着晚辈，带着朋友，甚至带着陌生人……



宽余（中国远山文学网网名），原名张景潮，笔名张南山，1962年生，广东饶平人，现为潮州市作家协会理事，饶平县文学协会会长，业余文学爱好者。出版著作九部，未出版作品尚有六部。喜欢旅游和摄影。

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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