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残梦归故园 （致敬奶奶）

心韵

《一》

我的奶奶
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
世纪变迁
白云苍狗
岁月无声地
冲刷掉了所有
只剩几张泛黄的相片存留
一如往昔
静默相守

爸爸说
奶奶家境殷实
是所谓的“玉石刘家”
从前的老宅
庄严气派
兄弟早夭
奶奶外嫁
日军入侵
家园败落
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烟灭灰飞

记忆中的奶奶
一口浓重的乡音
烟、酒、辣椒、
是她离不开的吃食
书籍
更是她的最爱
幽微的灯下
常是夜半深读
我想
书中有她的世界
可以涤去白日的劳碌
让她飘飞的心灵
得到安放栖息

她是一个乡村教师
孕育了两个儿女
看大了孙子孙女
耳畔中
那一声声弥漫小巷轻唤乳名的呼喊
萦萦响起
炉火上热腾腾的小米粥
滚热扑鼻
可口的小咸菜
余味还留存在味蕾

我不知道
奶奶是怎样的勇气和对爷爷的爱意
使她背井离乡
下嫁到偏远的村子里
那时她年仅十七
爷爷二十五岁
直到逝世
也不曾回归过故里
幼小的我
也不曾听到关于她对故土的只言片语

如今我又伫立在这方土地
我不知道
奶奶的残梦中
我的目光所及
可否重叠有她故园的依稀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我想拉着奶奶的手
请她讲儿时的故事
再把尘封的往事重提
告诉我
她的家园
是何等的美丽
她的亲人们
是她长久的挂依

《二》

这个城市
已然面目全非
我常有幻觉
我替代着奶奶的眼睛
把你的故园看够
我感受着奶奶的感受
在异乡停留游走
你的故园
我的所在
我们同是乡音未改
我们同尝人事清浅
只是
我无处寻觅
那被隐没了的你儿时的遗迹
胶着在心里
无论怎么努力
终是疏离

也许
若干年后
我也会离开这里
毫无顾忌
一如当初的你
但愿那不是逃离
该是命运的抉择与诠释

冥冥中
是你牵引着我来到这里
饱受历练洗礼
循着你的来路来
踏着你的去路归
生无可恋
死无牵绊
在你心中
那未说出口的牵念
会否也有遗憾

奶奶
如果你地下有知
是否
会有些许的慰籍
我曾在你的梦里家乡留守驻足
循着你的余温气息
一度沉醉
奶奶
如果你的魂魄还在
你是否会有忧虑
离家在外的苦楚无人安慰

我想
风筝的放飞
只适合柔风晴朗的好天
若是飓风袭来
就会钩挂在树杈
直至跌落山崖

我只希望
等到尘埃落定
故乡的那根丝线
还会柔柔的领我回家
月色下
我们共嗅园中的那朵蔷薇

舟上客

老一辈人有其无奈和深情！欣赏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