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故事真实地发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西北边疆一家医院里,此情此景,令人痛心,令人惋惜。——胆小者勿看) 初冬的一个深夜,风在叫,云在滚,医院行政楼门前,两盏三米多高,被风刮得摇头晃脑,昏暗的街心灯,就像鬼火一样,闪个不停。 而各科室门头上的路灯,也只能给夜班忙碌的医生护士们,提供一丁点照明,稍微远一点地方,都是黑咕隆咚的。 冬季一些不落叶的松树针,被风刮得沙沙作响,其余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 内、外科偶尔有个别男病人,半夜睡不着觉,起来在自己科室门前路灯下,抽抽烟,申申腰,摇摇头,晃晃脑,打个哈欠,再转身回去睡觉。 在儿科病房里,偶尔传出几声,发烧不舒服患儿哭闹声外,整个医院在漆黑的夜里是鸦雀无声,安静得就连过街老鼠出来觅食,都能听到它的脚步声。 小徐三岁多的儿子得了“猩红热”,高烧三十九度五,打了一天的掉瓶,到后半夜一点多钟,体温基本退到了三十七度了。 由于高烧,孩子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他烧一退,精神也好了,肚子也饿了,就喊着要吃稀饭。这大半夜地,在医院病房里,那里来的稀饭呢? 小徐心想,儿子一整天粒米未进,不管怎么样,也得想办法为儿子熬点稀饭充充饥吧。于是她走出儿科病房,到儿科东头那片沙枣树林去检些柴禾,为儿子烧点稀饭,满足有病儿子的这点要求。 小徐儿子住的这家医院,是由原来随解放大军,进驻西北边疆的部队野战医院。西北解放后,当年的部队响应毛主席,党中央的号召,放下武器,脱下军装,屯垦戌边,就地转业安置,搞生产,搞建设,组建于五十年代初,的一家大型医院。 医院有病床六百多张,各科室齐全。三百多名医疗人员,大部分来自原先的部队医院,后又在全国各地,招聘了一批医疗专家,组成了技术力量雄厚,人才济济,设备先进的医院。这在五十年代,当时当地,算是一家顶尖级医疗机构了。 医院离市区约有四、五公里远,除了医院行政机关建有一栋二层楼外,其余各科室全部建的为平房。科与科之间相对独立,且有一定间距。 该医院虽然远离市区,但由于医院医疗条件好,医疗技术水平高,环境好,风景秀丽,是综合医疗、教学、修养于一身,绝佳的好地方。因此,酒香不怕巷子深,远近闻名,这里的人们看病、住院,疗养,都要赶来这家医院。 小徐出门一看,天特别黑,她战战兢兢来到儿科东头一片沙枣树林,想撇点死树枝子,好用于烧火煮稀饭。 沙枣树林东北面约么二、三十米,就是一个不大的太平间,当小徐正猫着腰拣死树枝时,隐隐约约听到从太平间方向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隐掩在沙枣树林后边的太平间,门头上有盏小灯,这盏灯光比较昏暗,只能照着自己的门前,小徐一心想拣些柴禾,赶快回去好给儿子烧稀饭,她不相信自己耳朵,继续拣她的柴禾。 不一会儿,小徐又听到太平间有人大声喊:“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大家站好了,稍――息,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随后,就听到噼里啪啦,好象是在人脸上扇巴掌的声音,吓得小徐两腿发软,拿着刚拣到的一点柴禾,拔腿就跑回儿科病房。 小徐跑回病房,在陪儿子的丈夫见她脸色苍白,气喘嘘嘘,眼睛瞪得吓死个人,一屁股就坐在儿子的病床上,搂住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徐的丈夫那里知道她刚才经历的事情,就问:“老婆,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你怎么这样紧张?” 小徐丈夫猜想,是不是外面有人在欺负自己老婆,于是,他提起门后铁锹,赶到儿科大门外,但一看,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只有门头上一点微弱灯光,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小徐丈夫返回病房,为她到了一杯热水让她喝,以缓解一下她的紧张情绪。过了片刻,她让丈夫去叫来值班的护士。 护士到来,小徐瞪着惊魂未定的双眼说:“吓死个人哪,吓死个人哪,你看,我儿子刚退烧,说是要吃点稀饭,我准备给他煮点稀饭,一看没有柴禾,我就想到沙枣林去撇些死树枝来烧稀饭,刚到树林不久,我蹲下正撇柴禾,就听太平间那边有人在喊话。 喊话,好象是从太平间里面传出来的,有人喊:‘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齐步走。’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仔细听听, 不但在喊齐步走,还不停地喊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立定。就象是我没有结婚前,参加民兵训练时,排长喊的口令一样。这太平间大半夜里,有人这么喊,吓得我的魂都快要掉了,高一脚低一脚,不知道深浅,就跑了回来。” 此时的太平间,已有七具死人尸体,有五男两女,都是近两天去世的,因路途远,家属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有的逝者,还是参加解放我国西北战斗幸存,无儿无女的老兵,是有待民政部门来处理的人。 此事一传出,象一磅重型炸弹,第二天,在儿科,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之间掀起了巨大的轰动。有人早就听说,太平间和这片树林里有鬼魂存在,尤其是儿科患儿的一些家长,吓得孩子的病还没有完全愈,就要求出院,离开这里。 紧靠太平间的儿科医生、护士们,特别是女护士们,晚上不敢一个人前来接夜班,必须有家人来陪送才行,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当然有些人也不相信此事是真的,只不过是她个人一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此事也不能忽略,尤其是有不少人要求出院,这就不得不引起儿科领导的重视。 第二天,分管后勤的医院领导听说此事,通知太平间的管理员,带上总护士长,一起去太平间查看。 太平间管理员打开门锁进去,七具尸体,五男两女,都停在停尸床上,身上都盖着白布单子,个个都硬帮帮的,在停尸床上躺得好好的,也没有动,不存在什么问题啊,昨晚是不是小徐听错了,虚惊一场呢? 五十年代初,我们国家还在百废待兴,这家医院虽然在当时算是顶级医院,但限于我国当时的条件,并没有停尸的冰箱、冰柜,当下又实逢冬季,尸体在太平间停上十天八天,也没有多大问题,尸体是不会出现腐烂的。 第二天夜晚,在儿科看护住院外甥女的王大爷,来医院前,在家里和朋友喝了些酒,大约夜里一点多,他感到头有些朦朦的,就想到外面去走走,让风吹吹,清醒清醒脑袋。 他来到儿科东头一片沙枣树林旁,掏出支香烟,刚一点燃,就听到树林东北面,也就是太平间的方向,有人在喊,立――正,稍息,然后就是一二一,一二一,训练的口号声,有时还传出巴掌啪啪的响声,很大。他心想,这医院半夜三更的,天又这么冷,那边怎么还有民兵在搞训练?他也没有在意,继续抽他的烟。他抽完烟后,那边的训练还在进行,他感到有些冷,就回到儿科。 王大爷走到儿科过道护士站,见护士闲着就问:“护士,你们医院大半夜里这么冷,天又这么黑,怎么还在搞民兵训练?” 王大爷这么一问,那位护士的脸煞时由红变白,紧张得额头顿时冒汗,她接班时,上一班护士就把昨天夜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王大爷又这么一说,她感到跷蹊,也有些害怕,我们儿科离太平间这么近,是不是太平间真的出了鬼啊?于是她拉着王大爷,来到医生值班室,叫醒值班医生,向医生作了报告。 值班的是一名老医生,是随部队医院转过来的,自从医院和太平间建起来后,他一直就在儿科工作,从没有听说太平间闹鬼,而且有孩子夜里病逝,他和护士半夜,也常把孩子送往太平间,但从未见有什么异常现象。 老医生带着值班护士和王大爷,拿着手电筒,悄悄来到沙枣树林旁,他们三人蹲下,一听,果然有人在喊立正,稍息,齐步走,然后就喊一二一,一二三四。 由于太平间里面没有灯,看不见,不过他们也不敢过去看,那个护士吓得直往后退,说:“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打电话给医院总值班,让他们也来听听。” 他们回到科里,没有敢伸张,就给医院总值班打电话,说是有紧急事情要汇报,请他赶快到儿科来。 那天晚上总值班正好是一名医院副院长,他听完汇报,也感到吃惊:“不会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不可能啊。” 于是,副院长叫来总护士长,并叫来两名保卫科的民兵和儿科医生、护士及王大爷一起,悄悄来到太平间,他们还没有走到太平间门前,老远就听到里面真的有人在喊:“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还大声说,大家走好了啊,接着又说,你们不好好走,我就抽你们,随后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大家听了毛骨悚然。 尽管两名民兵手里拿着步枪,但也吓得心惊胆战,副院长带着他们返回院部,就一直分析,商量到天亮,一点睡意也没有。 昨晚的新闻,天亮后不径而走,全院上下,就象是半锅烧开的油,泼进一瓢凉水,顿时炸了锅,油花四溅。成为了医生、护士,病人和病人家属们,建院以来,从未闻过的重大要闻。医生们纷纷议论,已经忘记了去查房、写医嘱,开吩咐。 护士们也忘了去给病人配药、发药、打针。而病人呢,在打针时,不知为什么,连痛的感觉也消失了。 也有人认为,这不可能,人死如灯灭,这只是听者的幻觉而已,如果确定人真的死了,又送到了太平间,怎么可能会说话?要么这人没有死。 多数人说,难道副院长和总护士长的话你们也不相信吗? 一时间,在这家医院里,掀起了巨大的惊涛骇浪,不仅影响了全院上下正常的医疗秩序,还影响了对病人的护理、打针、手术、门诊挂号、收费,治疗等。 医院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院党委决定,上午立即召开各科室主任,医院中层以上干部紧急会议。在院务会上,大家反复分析,一致认为不可能存在什么鬼的问题,这一定是有人,人为地在制造不安定的紧张气氛。但持有不同这个观点的人说:“有谁这么的大胆子,深更半夜,跑到太平间去制造这个气氛?” 医院党委书记站起来严肃地说:“我们都是医务工作者,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在解放西北的战场上,在我们医院里,我们年年、月月、天天见死人,我们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人,有谁见过人死了还会说话啊?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大家一定要严肃纪律,不能推波助澜,绝不能影响正常的医疗工作秩序。” 院长又在会上强调,我要求大家:“回去做好各自科室人员及病人的安定工作,端正思想,破除迷信,首先是要确保病房住院病人的正常治疗,正常手术,产科正常接生、手术等。门诊绝不能因此影响患者挂号、收费,看病打针治疗,不能让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受到影响。” 散会后,由医院党委一班人,包括那位副院长和总护士长在内,并带领太平间管理人员,一同前去太平间查看。 当太平间的管理员打开门时,此时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八具尸体,七个大人,五男,二女和一个孩子。孩子是今天凌晨由儿科送来的,都由白布单子盖着,整齐地躺在停尸床上,门和窗户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现象。 院领导一行检查完后,决定利用医院有线广播,消除全院对此事件的影响外。另一方面,特地安排一名资深的副院长,由总护士长参加,在内、外、儿科抽出三名护士长,保卫科的民兵班,全部带着枪,拿着巡夜的强光手电筒,夜里一点半左右,悄悄埋伏在沙枣树林西侧,看看到底是谁在制造这样的恐怖事件,如果抓住有人,人为地制造恐怖事件,哪就对他不客气了。 已是夜里一点半了,北风渐渐刮起,风中夹着初冬的雪花,打在脸上感到生痛,天上又无月亮,连头顶上的星星也不知躲到那里去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十几亩的沙枣树林,没有树叶子,只有留在冬季里干枯的树枝,在风的吹拂下,在夜空中摇摆,发出嗞嗞的叫声。 在树林东北面的太平间门头上,那盏昏暗的照明灯,被风吹树枝晃得时隐时现,看到太平间外门头上那点亮光,就象是把鬼火,给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要不是人多,再加上越来越邪乎的传说,一个人在这深更半夜,打死都不敢去那里。 副院长带着事先安排好了的人,一点半准时都来到埋伏点。按照事先商量好了的方案,只要听见里面有人喊话,就开门一起冲进去,活捉肇事鬼,还死者一个清白,也给传说人一个澄清。 人们都已经埋伏好了,大约凌晨一点四十分,里面真的传来人的喊声,首先就听见:“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立――定。” 民兵班几个年轻人手握钢枪,象离了弦的箭,大家快步冲向太平间,当他们打开太平间门时,由于太平间里面没有安装电灯,用强光手电筒一照,眼前的一幕,吓得他们目瞪口呆,倒吸几口冷气,退回四五米远,吓的大家,谁也不敢前去探个究仅。 原来,他们把太平间门打开,用手电筒一照,“啊”八具尸体,都从停尸床下来了,都整齐地靠着墙,一字排开站立着,有的紧闭双眼,最可怕的就是中间那几个死人,化了装的红脸上,黑眼圈里,瞪着死不瞑目愤怒的大眼,似乎在说,你们敢进来,我们就要了你们的命。吓得大家个个头皮发麻,似乎每跟头发都要竖立了起来,谁也不敢进入太平间去。 怎么办,大家好像一口同声地在问副院长和总护士长。他们也感到害怕,此时也拿不出个主意来,民兵们虽然个个手握钢枪,可面对一排死尸,又能怎么样,你总不能对着他们开枪吧。 此时,起风了,风把无叶的沙枣树枝,刮得呜呜作响,再加上刚才太平间那幅,留在他们脑海里可怕的画面,不竟使人心里毛毛的,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好长一阵子,大家都愣愣地站在那儿,谁也想不起来说话。 这时,还是副院长打破寂静,说:“我看这样把,你们先去把太平间的门锁起来,大家和我一起回到医院会议室,把院长和书记叫起来,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医院院长,是一名从解放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他是从死人堆上滚过来的人,在战场上,什么样的死人他没有见过? 不过副院长又提议:“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大家也吓得够呛,老院长年纪也大了,今晚先不要惊动他,大家还是先回家休息,此事等明天再说。” 过了片刻,副院长又认真地强调:“我们今天晚上所见所闻,希望大家要绝对保密,决不能扩散消息,泄露秘密,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以免造成不良影响。等事情搞清楚了再说,我相信他死人,是绝对不会自己就能起来,靠着墙排着队,站着会说话的。” 第二天一大早,副院长就向医院党委书记、院长汇报了昨晚所见所闻。上午由老院长带领相关科室领导,到太平间检查,八具尸体,盖着白单,仍然公公整整地躺在停尸床上。 冰泠的太平间,化了妆的逝者,个个安祥,没有发现有任何拖动的迹象,门上的锁也完好无损,地面清洁整齐,一些贡品摆放有条不稳。可以说,这个太平间管理得是窗明几净,给逝者安排了一个很好的休息环境,也给亲人们一个满意答复。 就是这样一个环境较好,每次检查,领导满意,得到大家称赞的太平间,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呢?要搞清楚情况,消除人们心中影响,还得下功夫暗查。 医院领导决定,今天晚上,由昨晚刚从外地开会回来的保卫科长带队,仍然由昨天原班人马前去摸清情况,还广大医务人员,病人和病人家属及逝者家属们一个说法。 是夜一点半左右,风刮的比较紧,进入这片幽黑的树林子,再加上昨晚留在每个人脑海里那个可怕场景,使人走路来好象有些站不稳。 果然,大家未到太平间跟前,就听到有人喊立正的声音,在保卫科长的指挥下,民兵班的全体人员,悄悄包围了太平间。就听见一个人在说:“大家站好了啊,现在开始训练,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一二一,一二三四。” 听起来,大约是一个四十多岁,南方男人的口音,他把立和正之间的声音,拉得很长,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喊得很认真,然后嘴里还咕噜着什么话,谁也听不清楚。 保卫科长一挥手,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光当一声,几个民兵脚上的大头鞋,一起猛地向太平间门踢去,立刻就把太平间门踹开了,十几道强烈的光柱,一起射向太平间对面的墙上,八具尸体仍然一字靠墙排开,有的死人面目睁宁,看上去实在是非常吓人,忽然,一个黑影,迅速闪到一具尸体身后,就不见了。 “什么人,”保卫科长大喝一声:“举起手来,自己走出来,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啊。”这时,只见一个身着黑衣服的人,头戴一顶破皮帽,缩着脑袋,举起双手,一跛一跛地从一具靠墙立着的尸体后面走出来,此时,大家如释重负,都长长地舒了口气,“啊!我的天哪,真的是个人呢。” 他是谁呢?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到太平间来玩死人,真是不可思议。 保卫科长前去脱下那人头上的帽子,用手将他低着的头托起来,手电一照,内科护士长就大吃一惊,似乎大叫了起来,“啊,”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是你这个混球在这儿兴风作浪,搞得我们全院上下鸡犬不宁,吓得儿科小病号们还没有好,家长就要求出院,吓得护士们夜里不敢来接夜班,你这个臭屎篓子,真是害了不少的人。”内科护士长说着,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内科护长越说越兴奋,恨不得上去扇他几个耳光子,她放下举起来的手,一想,他毕竟是个没有记忆,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 原来,这个病人是三五九旅的一名老兵,解放兰州后,随部队进入大西北,因作战时子弹射入脑部,虽然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从此失去了记忆。因为他无儿无女,无亲人,生活又不能自理,作为荣誉军人,民政部门就安排他长期住在医院里,一边治疗,一边疗养。 那时,医院限于条件,没有专设精神病科,就由医院内科负责管理、治疗、护理。病情稳定了,由后勤食堂,和内科护士们,轮流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和饮食。 这个病人近半年来,病情比较稳定,他白天他除了一日三餐正常吃饭外,还到院子散散步,进入冬季以来,每天上午还出来晒晒太阳,见人有时还裂着大嘴巴嘿嘿两声,其余整天默默不作声。但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每天晚上就跑到太平间,搞起了人们想象不到的这种怪事来。 通过医生对他的耐心询问,才得知他每天夜里一点,就悄悄来到太平间。由于有一次他随死者家属送逝者到太平间来,他就把东头一扇窗户的插销,悄悄地跋出来了,人站在外面,就可以推开窗户进入,进去后就关上窗户,然后,他就把尸体从停尸床上,一个个搬下来,靠墙一字排开站着,就进行他认为的军事化训练。 这个病人他过去曾在部队当过军事教官。训练过新兵,这是他受伤后唯一的记忆。他认为不听话的,就在尸体上扇耳光,也就是人们听到的噼啪噼啪的声音。他把自己搞累了,然后就把尸体又一个个搬回停尸床,认真盖好白布单子,摆好贡品,再从窗户爬出来,拉好窗户,就回去睡觉。 由于他住的是一个单间,半夜,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值班护士一般是不会去打饶他休息。 还说什么呢,事情搞清楚了后,医院就利用有线广播,向全院医护人员及所有病人和家属表示呈致的欠意。 医院领导要求内科今后,对该病人加强管理,配合对他的治疗、护理。因为这次蔬于管理,造成大面积不良影响,医院党委决定给予内科主任和主管护士长,通报批评。 至此,发生在医院太平间半夜里的,一场不可思议的闹剧,就此落下了使人哭笑不得的帷幕。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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