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了一个文字。 “这是真的吗?”我的心问着我的眼睛。 “当然是真的。”我的眼睛平静的说。 “这个文字怎么念?”我自言自语道。确实,这个字我一点也不认识,一点也不记得。我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完全没有这个字的迹象。 这个字的那些偏旁和部首,明明都认得,可组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一个奇怪的字,明明方方正正,像极了中国字,却偏偏不是中国字,有点像弯曲的蛇,又有点像没腿的鸡…… “这是怎么回事?”我伸出手去抚摸这个奇怪的文字,想要发现些什么。 “一边呆着去……” “嗯?”我耳边突然传来这样奇怪的声音,和这个文字一样奇怪,一样莫名其妙。 我的心似乎失了平衡,就像杂技演员的木板彻底断裂。我有些慌乱的看着这个文字,紧张了好一会儿,竟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我认真的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你……会说话吗?” “为什么不会?”声音多少有些粗暴,甚至有些严厉。 我怔了怔,心想:会说话的文字,我怎么没见过?但我没这么说,“那您……”我想了好久,“怎么称呼?” “散伙!” “嗯?”我心中总以为,所有的文字都是优美的,动听的,可是……怎么能叫“散伙”这个怪名字。 “叫你一边呆着去啊……你赶紧一边呆着去!” “散伙大叔,我想认识您……” “你叫我什么?……” “散伙啊……”我很无奈。 “我不叫散伙,我叫……一边呆着去。” 我惊讶到眉头都皱了起来,彻底无语。 “因为很多家伙都对我说‘一边呆着去’所以我就叫一边呆着去。”那字的语速极快,但是吐字十分清楚,字正腔圆,但明显有些不屑。 我仰起头来,仔细的想了想,又看了看这个怪字,我所见过的字明明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多少有些不像,但是,哪里不像呢?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很乱,不是怎么整齐而已,看上去多少有些心烦。 “你想问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才问道:“‘一边呆着去’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字义。”我补充道。 “我不是字……自然没有字义。” “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愚蠢,但是,他怎么不是字呢?我想不明白。有些懊恼,转身就要走。 “别走。”他叫住了我,理所当然的要我别走。 “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一个孩子?”他试探道。 “是。”我老老实实地说。 “你对文学感兴趣?” 我眨了眨眼睛,老实说道:“感兴趣。” “你喜欢写东西吗?” 我想了想,说道,“喜欢。” “很多孩子都喜欢写东西吗?” 我想了想,确实不是,大多数同学都是为了完成作业,或者是考试而写一些东西,而且写的大多是编的,我从本心认为,他们并不喜欢写东西,更谈不上喜欢写作。“他们不喜欢……但是我喜欢。”我小声的加了一句。 那个奇怪的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小心问道。 “我知道了我为什么叫‘一边呆着去’。”那个奇怪的字顿了一下,“因为他们总是把我用在笔下,用完了就要我‘一边呆着去’”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们是谁?”我想了想。 “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家伙!”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家伙”,语气之中稍微有些烦躁。“他们怎么了?” “我是一个文字……但是当我被扣上了姿态优美、色彩绚丽的包裹时,我便不是我……我只是一个乱七八糟,却穿着华丽的衣袄的……一个家伙。” 这个怪字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家伙。这个怪字说话很特别,总是带有几分悲伤色彩,听上去却很生气。 我似懂非懂,把这个怪字之前说的话全部在脑袋里想了一遍,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懵,但是我能听出来这个怪字一点也不高兴。 “为什么?” “他们只会从别的地方找来的华丽句子,然后搬到自己的作文上,用完了,再扔……” 我能够从中听到他的粗暴,生气,还有反感。 “写作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简简单单为了应付作业,这样的写作,不仅毫无意义,而且下流可耻!” 我想了想,仰望着这个怪字,它确实有可能是很多东西堆砌出来的,比如文字,比如句子,比如部首。在某种角度上讲,这个字很漂亮。 但并不代表这个字很美。 “他们……并不喜欢写东西吧。”我想了想,轻声说道。 “他们若是喜欢,为什么用了就扔掉呢?” “那……写东西很难吧。”我小心的问了一句。 “写作难呢!……” 我心中想着写作为什么难,又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把自己想写的表达出来? 他却又加了一句,“但是作文简单……”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心中想着,写作和作文,不应该是一回事吗? 他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解释道,“作文……只属于小学生,但是写作,是一种职业。” 我想了想“文学呢?” “是一种精神!” “我知道了。”我看着那个怪字,眼睛里充满了力量,这大概是我的眼睛睁得最大一次,说道,“我会努力,然后做文学,写作。把这种精神传承下去!”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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