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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归心似箭，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士官此时的心情，是再恰当不过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兵6年来，第一次回家过年。 6年间，经过军旅的锤炼，他已经从一个幼稚无知的山里娃，蜕变成一个成熟坚毅的军营男子汉。“走遍天涯，忘不了可爱的家；走遍天涯忘不了慈祥的妈……”听着耳机里的歌声，他回忆起母亲的点点滴滴；他想到了未婚妻昨天在微信朋友圈里转发的明朝诗人刘绩的《征妇词》：“征妇语征夫，有身当报国。君为塞下土，妾为山上石”，心里涌动着一股甜蜜的暖流。 黄昏。班车开始进入山区，小心翼翼地在暴风雪中缓缓地前行。透过车窗，看着路边被大雪压断的树和电线杆，士官的心情起伏不定，忐忑不安起来。 祸不单行。车子还没过爬到盘山公路的坡顶，就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现故障抛锚了。 犀利的穿山风裹挟着雪团，撕咬着趴在山路上的那辆孤零零地颤栗着的班车，啪啪作响。 过了一会儿，司机拍打着身上的雪上车，苦笑着一下，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零件坏了，修不好了。现在这里手机又没有信号，我只能走去前面镇上买零件……”。 在一阵埋怨和谩骂声中，司机转身逃下车去。 “等一下！”坐在后排的士官站了起来，急忙走上前去，脱下自己的军棉帽戴在司机的头上，对司机说：“大雪天，路滑，保重。“ 司机说了声“谢谢”，消失在风雪里。 车内没有了暖气，更加寒冷刺骨。这里大家才发现，“全副武装”的士官，是全车人中最保暖的一个。 面对大家复杂的目光，士官先是把迷彩手套脱了下来，递给有些佝偻，瑟缩在坐位上的老大娘，说道：“大娘，你年纪大了，不经冻，这手套您戴上。”老大娘颤抖着手接过皮手套，激动地说：“小伙子，你是好人啊！” 小孩的哭声引起了士官的注意，他前后走了几步脱下自己的军大衣盖在抱着小孩的少妇身上。少妇推辞说道：“小兄弟，这使不得。” 士官说：“大嫂，小孩都冻哭了。这零下20多度，别冻坏了孩子。没事的，我在部队练过，心里燃着火。”在士官的坚持下，少妇一脸感激。 士官的举动，让大家肃然起敬。 士官刚准备向后面的坐位走去，一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趾高气昂地说：“当兵的，等一下。我给你500块，换你的陆战靴!” 士官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的言行，引起了大家的不满，七嘴八舌地数落着。 “你过分了吧，小伙子把身上保暖的东西都送出去了，只剩下这一双军靴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 “有钱了不起啊!” 那中年男子扫了大家一眼，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继续说道：“1000块!” 士官微微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好吧，我和你换，但不要钱。就换你那手中那半瓶白酒吧！” 士官的话出人意料，那男子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着士官，之后“哈哈”一声，带着不屑的目光把酒瓶递给了士官。 换上士官的军靴，那中年男子得意地跺了几下脚，脸上露出一种胜利者的微笑，感叹道：“这军用品，就是不一样，真暖和啊！”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士官又来到老大娘身边，说：“大娘，您先喝一口吧，驱驱寒！”然后，士官又递给那少妇。之后，酒瓶在车厢里流动，如一团火驱散着大家的寒意。 最后，那个中年男人目光闪烁，不好意思地再次把酒瓶递给了士官，因为酒瓶已经空了。士官接过酒瓶把酒瓶倒过来，放在嘴边，良久，几滴酒入喉，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笑容。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天黑下来了，寒风刺骨，大家全身被冻麻了，打着寒噤，喷嚏声时起彼伏。 车厢中不知是谁试探性地提议，大家开始响应，就近的几个人开始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于是，车厢里，组成了自救的5个小团体。 黑暗中，士官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那张坚毅的脸上眉头紧蹙。蓦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他慢慢地移出人群，然后悄悄地开门下车。 难捱的三个多小时终于过去了，司机打着手电回来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久违的发动机的牵引声。车厢里的车灯亮起来了，这时大家才发现，不知何时少了士官。 司机下车后，用手电向四周照着，呼唤着。“解放军同志，你醒醒啊！”从车后传来司机那一声撕心裂肺呐喊，在皑皑白雪覆盖着的连绵群山中回荡。 大家纷纷下车，看见一幅震撼心灵的画面：士官右腿跪地，左腿垫在车轮下，用肩膀和头顶着车框，静静地，像雕像。 司机哭泣着解释道：“大家为了取暖聚集在一边，车辆失去平衡开始下滑......解放军同志感觉到有车毁人亡的险情，他又怕惊动大家，引起争先恐后的下车加速车辆下滑......”司机哽咽了。 恍然大悟的大家，先是鸦雀无声地听着，一会儿大家再也控制不住，哭声一片! 此时，没人知道士官的名字，更不知他口袋里面还有一张部队出具的“结婚介绍信”。 司机恭恭敬敬地把军帽戴回士官的头上，灯光中，只见那帽徽中的五星在闪烁。 (邮箱：455207493@qq.com;微信：xmwyj5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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