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有棵大枣树,那是奶奶家的枣树。我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把它栽种在奶奶房前的田埂边的,在我认识它的时候它的树干就有两个碗口粗了,它的树干低矮粗壮,而树冠却高大繁茂,每当到了它枝繁叶茂的时节大枣树就像一把撑开的大伞为人们遮出一片阴凉。 奶奶尤其喜欢这棵大枣树,把它当作家庭的一员呵护着。每当枣花飘落结出尖尖的小枣儿,奶奶就开始拄着拐杖,踱着小脚在枣树四周观望了,奶奶认真地看护着她的枣树,不许孩子们祸害它。 我和小伙伴们在枣花飘香的时候就开始在大枣树的怀抱里玩耍了,我们在树荫下捉迷藏、玩泥巴、磨石子、过家家,那里简直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伴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尖尖的小枣儿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圆溜溜的了,挂满了枝头,孩子们仰望着那一树的枣子,心中充满了憧憬和期待,他们期盼着枣儿们快点成熟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邻居家的枣都一个个红着脸膛争先恐后地挂上了枝头,而奶奶的枣却还是羞答答地泛着一丝红晕。 无聊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会趁奶奶午睡的档儿偷偷站在树下的地埂上,踮起脚尖,扬起胳膊薅几把枣子装进口袋,然后撒腿就跑。当细心的奶奶发现地上零星散落的枣树叶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偷吃她的枣子了,看着一树羞涩的迟迟不肯成熟的枣子,奶奶说:“先别急着吃啊,人家是七月十五挂红枣,咱家是八月十五挂红枣。” 到了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后,这一树的枣子果然成熟了,又大又红的枣子缀满了枝头,压弯了枝桠,真的让人馋涎欲滴。该收枣子了,“打枣”也便成了我童年的一大乐事。 每年的“打枣盛事”都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了,这总是让我兴奋得一夜都睡不安稳。天还没有完全放亮,远处隐约传来的“啪啪”声和夹杂着的“沙沙”声就把我从睡意朦胧中惊醒,这是竹竿敲击枝叶发出的声响,我一骨碌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穿好衣服就往大枣树下奔去。刚一拐过墙角,就隐约看见有个人戴着草帽,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裤褂,两腿一高一低地站在大枣树上挥动着长长的竹竿。当我走到近前才看清站在树上的人是大哥——每年“上树挥竿”的人一定是哥哥。 爸爸、妈妈、爷爷、婶婶、二哥和三姐都忙着捡拾枣子呢,地上的篮里、筐里、盆里已经装了很多枣子。我来不及和他们说话,也忙不迭地蹲在地上捡起枣子来。树上的枣子滚落到地上,又随着地势聚拢到一起,这一堆儿,那一洼儿的,我紧赶紧地用双手把枣儿捧进筐里,可是刚捧完这一堆儿,那又有一堆儿,我来不及站起身,只是稍微挪动一下脚步,便又慌乱地这儿抓一把、那儿捧一捧。头顶上的竹竿继续“啪啪”直响,枣儿和树叶纷纷落下来,有些调皮的枣儿打到我的头上,又蹦到别处去,我刚追上它把它捡起来,那儿又稀里哗啦落下来一大片,真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人们忙活了一阵子,那红的发亮的枣子就装满了大盆小筐。大哥暂时放下手里的竹竿,顺手摘了个枣子放到嘴里,其他人也都直起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东方的天际边泛起红色的云霞,太阳悄悄地探出了脑袋,房屋、树木、田野都沐浴在金色的晨光里。奶奶拄着拐杖,踱着小脚笑盈盈地来了,小伙伴们也兴奋地跑过来,奶奶把又大又红的枣子塞满孩子们的口袋,我和小伙伴们吃着又脆又甜的枣子开心地笑起来。 几十年过去了,我无法忘记童年里那些让我深感幸福与快乐的事情。此时,这些美好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孙金来 发表于 2018-8-11 07:42
一篇很有画面感的好文章,带着浓浓的乡情、亲情,读后给人一种温馨的享受。祝写作快乐!秋安!
荷语 发表于 2018-8-11 11:11
打枣纪事,颇有同感。感谢老师隽永佳作。高亮提读!
陈林先 发表于 2018-8-11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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