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华明来到“陶柳工艺品厂”上班了。 柳书告诉柳华明他的主要工作有两块,一块是做好门卫工作,一块的做好仓库的保管工作。做好门卫工作,就是要看住工艺品厂的大门,不准乱人闲人随便进来,来工艺品厂办事的人无论进出都要登记;如果有人来闹事,劝说不听,只要是进来了工艺品厂的大门了,就可以动手将其制服,弄出了事儿由“陶柳工艺品厂”出面解决。柳书这个话说得相当委婉,但意思很明白,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来闹事劝说不听就动手揍这些王八蛋的,揍出了问题由工艺品厂负责,与你柳华明无关。柳华明是何等的精明啊,“陶柳工艺品厂”聘请他来做门卫,他心里就跟小葱拌豆腐似的,那是一清二白啊,就是因为自己身手了得,擒拿格斗样样在行,来到这“陶柳工艺品厂”说白了就是看家护院的,也可以叫着是保镖的,要不陶柳两家是不会出这么高的工资给他的,要比他在陶柳两家果园里干活儿多几倍的!柳书的话,柳华明早就听出了话外之音了,柳华明心道拿人家的钱财就要替人家消灾,自己既然应承了人家来做这份工作就一定要做好,才对得起那份高工资,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至于做好仓库的保管工作,那就不重要了,也就是开开门锁锁门的事儿,取料进料都与他无关。 “陶柳工艺品厂”一开业就展露出做大买卖的景况,柳琴、柳书、花儿从河南信阳接来了几批大活儿,县上工艺品厂的网也送来了,一时间就显得红红火火,热闹非凡。柳琴提议把河南接来的活儿以每件提一定的成的形式分一部分给于学孟的“高山镇工艺品厂”,这样既给了于学孟面子,也能保质保量的完成订单任务,还可以与他们保持着业务来往,是一石三鸟的事情。柳书从内心里是不高兴的,就因为花儿被于学孟耍流氓那事儿是不愿意再与于学孟打交道了,但是大哥柳琴的意见的确是有道理的,也就不好提出反对意见,就依了柳琴的意思做了。柳家兄弟这一举动把个于学孟高兴得逢人就说“陶柳工艺品厂”够意思,柳家兄弟是值得交的朋友,今后是绝对不会忘记这份情谊的,有钱大家一起挣。柳书背地里也不得不佩服大哥这一招棋走得真是拿捏到了极致了。 “陶柳工艺品厂”开业后不久,来了一伙地痞流氓小混混儿,来干啥?来要保护费来了。 那天正好逢高山镇赶集,来拿货放货的业务员们走后,柳华明把工艺品厂的大门锁上去了。柳华明正在看邮递员送来的报纸,突然间就冒出了四个歪瓜裂枣的家伙来,把工艺品厂的大门踢得咣咣当当地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要柳华明把大门打开。 这四个人,一个细高挑,廋得像棵人参,那脸有一尺长;第二个敦敦实实,像一轱辘木头,瞎了一只眼;第三个眉清目秀的,留着毛茸茸的小黑胡子,瘸着一条腿儿;第四个满脸的横肉,剃了个光光秃秃的和尚头。柳华明从门卫室里走出来一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也知道他们是来干啥了。 那个像棵人参的家伙外号叫着“驴脸”,别看这家伙刮二级风能刮出五里地去,但是他抗打击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当他打不过你时,他就会躺在地上让你打,你打够了还不行,他还要粘住了你再让你打。你又不可能将他打死,你就会熊了,败下阵来,这时他就要向你提出他的条件了,你不依了他,他就永远跟着你,你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你回家里他就跟着你回家吃住,直到你依了他的条件,他达到了目的。所以,这人还有个外号叫着“烂肉”。 像一轱辘木头那个人,外号叫着“瞎眼”,那只瞎眼就是打架时被人一个勾拳从下往上打出来的。当时,他从地上捡起那只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在衣服上擦巴擦巴,就自己把那眼珠子揉进了眼眶子里,把跟他打架的那人和看光景的人都吓跑了。这也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听见了打架就像过大年那般高兴。 留着毛茸茸的小黑胡子的那个人,外号叫着“啷当腿儿”,因为他瘸着一条腿儿。此人是这伙人的狗头军师,坏道道儿都是他出的,他的情商和智商都要比那三人高出不知多少倍,他的腿也是打架被人打断的。 剃了个光光秃秃的和尚头的那一个家伙,外号叫着“老虎”,是个典型的有勇无谋的人,别人一使嘴儿,他就会闭着个瞎眼没命地往前冲,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打猛上,不管把人家打到了啥程度,也不管自己被人家打到了啥样子,只要还有口气儿,就还要往前冲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四个人聚到了一起,啥子事儿都能做出来,他们都是几进几出拘留所的的常客了。趁着赶集的时间,他们来到集上看中了啥就拿啥,你想要钱,你就等着挨上一顿揍吧;看见人家卖别的不能吃的,他们就来收保护费,你不给,你不光要挨揍,你也就别想着还再来赶集了。镇上哪家企业开业了,他们也要定期来要保护费,不给,就闹你的企业,就砸你的大门,砸你的窗,让你人心惶惶做不顺当生意。 有关这些情况,柳华明都是从他的小舅子柳胜宏那里听说的。柳胜宏与这四个人也是一伙的,这就叫着鱼嘎鱼虾嘎虾王八嘎了个鳖亲家。今天,不知柳胜宏是故意没来,还是有啥事儿脱不开身,反正这小子是不在这里的。 柳华明走出来劝这四个人赶紧走远,别在这里惹是生非。四个人油盐酱醋就是听不进去,依旧在踢大门骂大街。柳华明也不上火,也不给他们开门,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劝着他们。不一会儿,只见“啷当腿儿”伏在“老虎”耳边嘀咕了几句,“老虎”就噌噌地从大门上爬了进来。“老虎”刚刚落地,柳华明就将“老虎”放倒在地上,三起三倒,柳华明没费吹灰之力。“瞎眼”看不下去了,也从门上爬了进来,刚刚落地也被柳华明放倒了。“老虎”看见“瞎眼”进来了,从地上爬起来,“瞎眼”也爬起来,与“老虎”一起向柳华明扑来,柳华明脚起腿落之间,“老虎”和“瞎眼”重重地被踢翻在地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柳胜宏不知啥时赶来了,大喊一声:“姐夫,别打了,那是俺的朋友啊!” 柳华明踢一踢躺在地上的“老虎”和“瞎眼”说道:“起来起来,别在这儿装熊了,死不了人的,俺心里有数的。” 柳胜宏对这几个狐朋狗友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这是俺姐夫!俺姐夫的功夫不是咱们这几个人能顶得住的,他一个人打咱五个人就跟耍玩意似的,咱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今天,幸亏俺来得及时,要不还不知要弄到啥地步呢,走走走,咱们到集上去遛遛,看看有啥好东西去!” 柳华明把大门打开,放“老虎”和“瞎眼”出去,这伙人吆吆喝喝地向集市上走去。 高山镇腊月的大集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吵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这五个人耀武扬威地来到集市上,赶集的人看见了他们大都远远地躲开了,唯恐招惹了他们,那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五个人咋咋呼呼来到集市的最北头,发现了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卖核桃,他们走过去每个人抓了几个核桃,到处找石头砸着吃。吃完之后,中年男人让他们开钱,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瞎眼”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中年男人的心口窝上,“烂肉”把手里砸核桃吃的石头直接就砸到了中年男人的后背上,“老虎”则把那一筐核桃一脚踢翻了,核桃满地滚,“啷当腿儿”骂骂咧咧地说道:“操你妈的,吃你个核桃,你还敢要钱?你他妈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赶集的人没有敢过去劝架的,都远远地躲开了,敢怒不敢言。柳胜宏正要上去大打出手,中年男人也不顾得自己的核桃了,撒腿就往集市南头跑,这五个家伙就在后面追着打。中年男人一口气儿跑到了高山镇照相馆里,再没敢出来。 这五个家伙追到了照相馆门口时,从照相馆里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有一米八的个头儿,白白净净的方脸盘,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脸上一直微笑着,看不出有半点的恼怒。他走出来,正好那五个家伙也追过来了。小伙子笑眯眯地问:“是谁刚刚打俺爸的?” “是老子打的,你能咋的?”“老虎”一脸的横肉横横地说。 “啪”的一声,“老虎”被小伙子一脚踹飞了,重重地摔在地上,好长时间没动一下子,脑眉子上一趟口子流着鲜红的血。 柳胜宏这四个人看傻了,压根儿就没看见“老虎”是咋的被人家踢飞的,直到看见“老虎”额头上流出红红的鲜血这才惊醒过来。于是,四个人招呼一声一齐向小伙子扑上来。小伙子呼地一闪身,一脚踢飞一人,一拳打倒一个,接着连出两拳,又放倒两个。这五个家伙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啷当腿儿”大呼一声:“爬起来,一齐上啊!”于是,这五个家伙爬将起来又向小伙子扑过来,小伙子故伎重演,五个家伙又被打倒在地上躺着不动弹了。 这时围拢过来看光景的人多起来了,不知是谁那么胆大,大声叫道:“打得好啊!”人群里立即就响起一片哗哗的把掌声。 小伙子站在那里,依旧是笑眯眯的,看不出有啥恼怒,也看不出有啥高兴,背着两只手,等着那五个家伙爬起来再上。“啷当腿儿”首先爬起来,跪在地上,抱着拳对小伙子说道:“师傅,俺佩服您,收下俺给您做徒弟吧!”那四个人一听这话,也都爬起来跪在地上,一齐说道:“师傅,受徒弟一拜了!”小伙子依旧是笑眯眯的,不紧不慢地说:“呵呵,都起来吧,要想拜师,今后就得听师傅的!”“啷当腿儿”说道:“保证听师傅的!”那五个人也赶紧鹦鹉学舌般地说:“保证听师傅的!”之后,五个人爬起来拥簇师傅向照相馆旁边的饭店走去,去请拜师客去了。 这个小伙子是桃花溪下柳家湾上于家疃的,叫着于家仁,在特战部队上当兵五六年,刚刚复员回到老家来了。那五个地痞混混儿遇上了他,那岂不是自倒血霉? 于家仁在高山镇照相馆门前痛打五个地痞混混儿的新闻不胫而走,人们传得活龙活现,传到后来添油加醋把个于家仁说得简直就是比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要厉害。柳琴对柳书说,如果咱能把于家仁聘请到“陶柳工艺品厂”来就好了。柳书说你错了大哥啊,你想啊,那个于家仁打人的时候老是笑眯眯的,出手却那么狠,把那五个混混儿揍得那么惨,然后再收下他们当徒弟,这说明了啥?说明了于家仁不仅霸气,出手凶狠,而且还说明了这个于家仁不是个等闲之辈,他有心计!他这样的人与柳华明不同,柳华明厚道仁义,咱们根本就驾驭不了这个于家仁啊!如果俺没看走了眼,你就等着瞧吧,将来于家仁绝对不是个一般般的人,可能混好了,也可能混得比那些地痞流氓混混儿更糟,这就看他是不是走正道了啊! 于家仁收“啷当腿儿”、“老虎”、“瞎眼”、“烂肉”、柳胜宏这些人做徒弟,他告诉这些人今后不准随便打人,更不准随便在集市上拿人家的东西,一切要听从他的指挥,否则就要受到惩罚。于家仁带着这些人去高山镇周边的集市上去,专门盯着那些“三只手”的小偷儿,每次都能逮住了几个,逮住了就要他们把自己偷的钱交出来,不交就得挨揍。小偷们也反抗过,他们联合起来找来了一些地痞混混儿来对付于家仁和他的这些徒弟们,但是每次都会被于家仁和他的徒弟们打得鼻青眼肿的,落荒而逃。久而久之,于家仁就成了高山镇周围方圆百儿八十里最能打的一个人了,久战无敌手,慕名而来自愿做他的马前卒的人越来越多,就是派出所的警察都要给他面子的,如果不买他的账,警察也得挨黑石头的,你家里也会经常出点小麻烦的。于家仁真真正正成了这方圆百十里地的老大了。 柳琴从柳书对于家仁的分析上,很是佩服三弟的眼光的,佩服柳书看人看得准,自愧不如,也很庆幸没有把这个于家仁聘请到“陶柳工艺品厂”来,否则还不知会有啥样的结果。 责任编辑 陈林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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